奇迹。

粗略望了一下眼前的世界与旁边的大城，尚未去明确了解，心里面便不由自主冒出了这一个词，仿佛，找不到比它更适合形容眼前画面的词汇了。

来到此处之后，他们也注意到一个略显异常的画面：那一个月毫无变化的通天彻地的光柱，在此处居然显得十分接近，近得好像已经能用身躯去迎接那一道光芒。明明这一个月里，他们尝试过靠近那道光柱，却完全没有接近一星半点的迹象，没想到在来到此处之后忽然间拉近了与它的距离，这让他们心里忽然冒出了另一股想法……而且，这想法让他们不寒而栗。

“咱先溜了哦，后面的路，你把他们带进去就行了吧——今天的卡还没打呢，还得巡视一圈。”俩秩序战士招手与易青阁下打了个招呼，便飘着落向了旁边的零号节点城市里。

他们二人的动作，让来此的客人们不由自主让视线跟了过去，瞧见城内一群气息爆棚的家伙忙碌中的样子——忙着打卡与去别的世界，干脆开着能量爆发形态赶路——神情再次变了一次。

源自众神界的气息，还有众多秩序战士集结于此带来的庞大威势，让他们感觉到了另一种从未感觉过的气势，那已经超过了他们所能认知的极限，也给他们一种“即便只是此处的高阶元始一拥而上也能将他们拆个稀巴烂”的感觉。在到达此处之后，脑海里便仅剩下了对危险的感知，似乎四面八方的星空都在向他们传递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那气息甚至无孔不入，让他们如坠冰窟，浑身冰冷。

“全员如约而来，倒是让我感到有几分诧异。来到此处依旧能保持镇定，亦让我忍不住要赞叹一声。”一个月前见过的那位易青阁下在前方转过身，朝他们行了一礼，淡然道，“虚空前线正忙碌中，若有不适还望担待几分：秩序战士们已经习惯了在任务状态时来去匆匆、风风火火。”

“走吧，辉大人他们已经摆好位置静候诸位的到来。”

“源川”之主看他转身往前走，急忙道：“我们此番前来，离开了战场，会……”

“无需担心那处战场，我们早已经布置完毕，在你们离场之时，那处虚空地域的战斗种族没办法从门中走出来半步。”易青顿住脚，偏过头看着她们予以回应。

轻描淡写的回应，理所当然的话语，再加上亲临虚空前线后所知所感，让前来此处的二十人心绪再次变得复杂，即便是与易青初次见面便有几分不友好的棕发男子，也都眉头紧蹙没有多说什么，藏在袖中捏紧的双拳甚至忍不住轻轻地颤抖。

领着一众不知道带着什么心绪来此的当今秩序虚空的……的什么？秩序虚空明面上的看护者之类的？唔，总之是明面上秩序虚空最有排面的二十号人，领着他们走进起源神殿，趁着路程还有一小段，他开口提醒：“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一个月的时间应该也足够你们把肚子里的墨水给来回酝酿很久。”

“辉大人既然邀请你们来到此，意思便已经很明确：没有不能知道的答案，只有你们问不出来的问题。在这次的对话中，你们若是对虚空前线全体的战斗力感到好奇，我们亦能给出一个相对准确的答案，只不过，也许你们无法清楚认知那个答案到底是何种意思。”

依旧是淡定、淡然的话语，其中所蕴含的信息却让他们一行人神情再次发生变化，心里转悠的心绪不由得变得更加复杂更加混乱，差不多要开始胡思乱想了。

“对了，稍稍提醒你们一下吧：时间宝贵，与辉大人他们的对话，务必减少不必要的客套话，也不需要说让人猜来猜去的话题，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便是，对你我双方都有好处——你们不会被扔出去，我们也犯不着动气——一句话说白：简单点，干脆点。”

他想了想，再补充了一句：“还有，气氛很重要。”

众人：“……”气……气氛？

带着他们走到大殿门前，易青用力将两扇门扉推开，随后退到一旁对他们做出“请进”的手势：“那么，诸位请吧，辉大人他们就在里面。希望，你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推开的大门所通往的空间，是一片由方方正正的砖石铺就而成的巨大广场，广场上栽着一排排均匀相隔一段距离的浅蓝色大树，广场上还摆着一片体积偏小的建筑还有小摊子，看着倒像是一条兼具娱乐休闲与饮食于一体的街道，尽管街上看上去稍显冷清，飘落的浅蓝色树叶都在地上铺了一层。

这条街道、广场的尽头则是一片草地与湖泊，在那里，那露过一次面的虚空前线的最高执掌者之一正坐在湖畔的桌前，沏好了茶静坐着，背对着他们，仿佛是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而回过头，对着他们露出了浅笑：“秩序虚空前来的客人们，上前来吧，我们在此等候多时了。”

“噗……”

他们还没往前走，忽然听到了一道憋不住了的笑声，让他们一怔，紧接着，身旁的小吃摊后与小建筑里忽然走出来一大票人，一个个捂着脸龇牙咧嘴往湖畔走去。

“哎呀辉君，我就说你学不出枫小哥那神态的还硬要坐在那里……”

“别扭死了，死别扭了，你跟他走的都不是同一条路线，为何要装得……噗。”

“好吧好吧，他们都笑完了我就不笑了，十分满分，我捂着良心给你打个八分好了……”

“燧风，把那口锅端上来！”

“理论而言，我觉得绫应该会笑得更神秘一些，话语也要有布灵布灵的那种感觉。”

“……你这是美化了多少层才会觉得枫小哥会是那种样子啊？”

刚刚感应中还无人的街道忽然出现了一大群人，一窝蜂般涌向了湖畔，让“源川”之主她们看了都一脸懵逼，总感觉……气氛好像有点奇怪……闹哄哄的倒像是来过节的而不是来开会的——他们好像能理解易青阁下那几句话的意思了。

一个身穿白袍戴帽子像个书生似的青年忍不住小声道：“这群人给我的感觉……比易青阁下只强不弱，而且是成倍式增长的强大，有三人甚至……完全无法……看明白——已经好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源川”之主等人对视着，神情凝重点了点头，也是因此，即便他们把气氛折腾得十分活跃甚至有点脱线，他们都没办法感觉到放松，心里的沉重甚至不由自主加重了几分。

辉对闹哄哄的众人咧咧嘴，摆摆手暂时没理他们，站起来朝着“源川”之主她们招手：“不用管他们。嗯，也不用理会这奇怪的气氛，我们闹腾习惯了——随意点就好。”

大伙儿一同摆手异口同声：“别管我们，我们就是来看热闹的。”

“哦，这就是这一时代秩序虚空里还算排得上号的人么？”川云从湖畔的树旁走出来，往缓缓走来的二十号人身上看了一会，微微蹙眉，“感觉……和上时代末所见的那些人好像没什么差？”

“不说相似，只能说完全一致。”燧风端着两口锅搁在桌上，一边摆着碗筷一边打量一边摇头叹息，“同样都是几乎置本源本质之路于不顾，光想着走境界的大路了……哎呀，看着真让人捉急，当年那些元始巅峰好歹是有起源造物辅助所以稍稍能派上用场，咱这个时代可就哦豁了，没那种能辅助的玩意儿，真端上场估计只能当做高阶元始来用，而且顶多只能算作是初晋八重天的样子。”

竖起耳朵听着一旁燧风与川云哥他们的交谈，辉把这二十个客人安顿好，单手叉腰看着他们，淡笑道：“要吃点喝点吗？还是说直接进入正题？”

这……二十人对视了一会儿，都微妙地看了看“源川”之主和“九天”之主，刚刚说话的书生青年，看到他们表情凝重又没人表态便直接抬手：“那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也行。”辉连连点头，捧着个碗塞了块萝卜进自己嘴里，“说吧，你们的来意是什么？”

众人：“……啊？”不是你邀请我们来的么？！

辉喝了口汤长舒一口气，一脸安详：“虽然是我喊你们来的，但是，我并没有要向你们询问的问题……稀溜溜……嗯，我相信你们前来，都是带着对虚空前线、对我们的好奇。那么，现在正是你们的发言时间，无论是什么，我都会一一回答，答案保证不敷衍不含糊，至于你们能不能承受答案带来的冲击……这就不在我考虑的范畴里了，该你们自己考虑。”

“如果还没想好要问什么，我可以等你们几分钟。”

书生模样的青年与众人对视了一眼，眼神快速交流了一下，点点头：“麻烦了，请给我们几分钟交谈一会。”

“没问题，你们慢慢交流。”辉淡笑着点点头，忽然转过身抄起碗筷如一道风般冲向了桌子，“燧风！放下你罪恶的双手！趁我谈话在那边风卷残云也太过分了！为什么次次都要对着排骨和糖醋里脊下狠手？！”

“手快有手慢无啊！嘿我抢！最后一块是我的！哈哈！……真香！”

“你他娘的……住手！小雷子！上！打死他！往死里打！”

“以他娘排骨的名义！银……吔？！”

“餐桌上不能打架，把这三个捣蛋的统统都给我扔出去！沉尸湖底！”

来客们：“……”总觉得……这次前来虚空前线可能……是个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