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对混沌概念体的讨论已经能到心平气和的地步了——虽然心里有点怂。

六个半纪元准备的那段漫长时间，每一次讨论，一谈起那个墨水块，大伙儿不是咽口水就是哆哆嗦嗦，再就是手抖脚抖浑身冰冷，没一会儿就会心跳加快高血压。直到第一次打完混沌概念体之后，他们多少都冷静了一点——虽然心里还是有点怂。

现在枫刚醒来休整了一段时间又虚度了一段时间后，冲过去和混沌概念体正面干仗居然都能一拳头把丫给……不过，残损形态的混沌概念体确实有点……嗯就是……没那么硬。而且此次干仗还有一代在旁边掠阵……掠阵，对，一代统统都是在掠阵——总之就是怂，只不过是：他们第一次看着俩混沌概念体一起登场有点怂；一代们看着他们的战斗风格就怂了。看来大家怂的方式和情况也是千奇百怪的呢。

“喂！什么叫怂了？”姝寒很是不满，一巴掌拍在桌上瞪着这个便宜弟弟，“和混沌概念体干仗的事情能叫怂吗？那叫战略！战略！我们没具体和你们战斗过，了解也不多，配合肯定不太好，贸贸然就冲上去会显得碍手碍脚！”

辉缩了缩脖子，看着这恢复成一米七几身高的大长腿姐姐，挠着头嘀咕：“可到头来你们除了摁着秩序领域就没别的……”

“维持秩序领域也是很重要的事情！”连秦哥都忍不住想要说两句，“混沌领域砸下来之时，没有秩序领域可绝对糟糕透顶！”

辉挠着头：“我知道你们很重要呀，实际上这次对付俩混沌概念体，如果没有你们掠阵，帮忙支撑起源领域和秩序领域，我们八成要被溺死在混沌领域里，那玩意儿二合一真不讲理——所以你们六个就成了六个特大号的特殊能量源，多少有点怂。”

一代们：“……”这便宜弟弟的嘴巴怎么那么欠呢？还是云弟弟好玩……虽然疯疯癫癫了一点，但是安静下来的时候是多漂亮的一道风景……算了，把“漂亮”搁在“弟弟”身上估计就不怎么合适；但是总觉得，一旦接受了这种情况就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坐在一旁的燧风忍不住探头对着这边嘀咕：“文姐姐，你们别理辉君，他就是嘴痒而已，而且着实是被混沌概念体二合一给吓到了，忍不住想要叨叨叨几句——能量源什么的，这没什么，就当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虚空前线的大伙儿都知道能量源的重要性，而且这‘最新型号’的能量源还有六个起源领域呢，这是天大的助力，这肯定不会有人在乎，也就念个几百万年……”

“你能闭嘴吗？”姝寒一瞪眼过去，燧风当场就闭嘴了，但是他又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继续道：“反正虚空前线必要情况下——比如进入‘最后阶段’——大家差不多都会成为枫小哥的辅助，协助他发出最后一击，这没什么，全虚空前线都知道辅助的重要性，你们看枫小哥他家的女孩们，好几个都能当辅助，虽然也能冲锋陷阵……总之一回生二回熟，肯……”

执笔青年一毛笔甩了过去堵住了燧风的嘴巴：“行了行了你快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不敢保证大姐不会把你绑在创世之杖上给炮决了。”

燧风咬着毛笔当零食吃，用嘴巴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闭嘴了，再不闭嘴就出事了。

姝寒翻了个白眼，手掌托着下巴叹了一声，扭过头望向天空——透明的墙壁。她们此时回到了那座浮岛上，不过因为已经换到了新世界的缘故，背景里已经没有了圣源塔，原本那个遗迹半球也已经被拆成残渣给融了，已经不需要再存在了。此时浮岛飘在半空，也没有了撑着屏障的效果，只不过，过去无数年都坐在这“同一个位置”上，习惯了这里，所以给摆了回来，顺便，还装点了这透明墙壁的大厅，现在摆着好些东西，倒是有了以前窝在神殿大房子里的感觉，而且人多了不少，也热闹。

她对着变成蔚蓝的天空发了一会儿呆，转过头望向不远处的房间，看着床上沉沉睡去被裹成一个茧的云弟弟，眯着眼瞄了一阵子：“灵魂、精神、意识终于恢复正常了，再过一阵子应该就能醒来。”

“嗯？你说枫啊？”辉扭头看到她望着的方向，哦了一声不甚在意摆手，“没事没事，他只要不是战后当场仆街就不会有问题，顶多就躺得久一点而已。”

姝寒轻轻蹙眉望着他：“怎么感觉你们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咋可能啊！”一众人都表情激动大声回应，把姝寒她们都吓了一跳，片刻后他们又冷静下来，淡定异口同声，“主要是都习惯了。”

辉摊手叹气：“我看着他在我面前当场散成一团光的次数……估计不会比你们和混沌概念体对上的次数少——十几个纪元来都是如此。”

“是啊……都习惯了。”大伙儿都满脸无奈轻叹了一声，又是习惯又是无奈——习惯了某观察者的要命，也习惯了自己的无奈。

姝寒轻蹙着柳眉觉得不太好，使劲摇头：“不行，这种战斗方式太离谱了，我得和他说说。”

小时淡然打断了文姐姐的话：“尊神们均表示束手无策，所以……”

一代们当场表示说不出话，尊神们都搞不定云弟弟的事儿，他们就算说什么估计也不会有用。

“说起这事儿。”辉忽然敲了一下手掌，对大伙儿说道，“当年枫好像说过：‘找个一代在前头冲锋，我在旁边掠阵、下黑手、使绊子，岂不美哉。’嗯，概意如此——怎么这一仗打下来他好像冲得比谁都激动？”

大伙儿：“呃这个……”

大伙儿小心翼翼把目光挪到了一代的哥哥姐姐们身上，后者等人看到他们统一的小动作小表情，脸色都黑了：能不提这事儿了不？他们统统都是辅助还真是对不起了啊？

辉作死的本性忽然又哆嗦了一下，当着文姐姐她们的面对大伙儿问道：“说起来，一代里负责冲锋陷阵的……呃，有这号人物吗？”

大伙儿满头大汗：文姐姐她们脸色越来越黑了哦，要揍人了哦……

燧风顶着悍不畏死的心态跟上话题：“七哥还有艾大哥，其他哥哥姐姐嘛……呃，是有自己战斗的习惯，就算不冲锋陷阵也都……呃嗯，都……能打——其实打到后头嘛，都是要出阵的，混沌概念体核心显化后不出阵看住它，它就会乱来了，会造成很严重的……呃影响。”

这小伙子悍不畏死的表情说着说着就开始冒冷汗了，他再不改口或者不补充几句话可能就会被那边的六双血红双眸给瞪死为止。

辉完全没当回事儿继续嘚嘚：“哦这样，就是没必要冲锋的时候就不冲锋，有必要的时候再做决定……难怪前几天没上头冲……”

姝寒咬牙切齿一水球砸在他脸上：“为什么一定要咬紧这个话题不放啊？！”

辉笑得一脸灿烂，淋了水之后更加灿烂了一些：“嗐，就是好奇啊。你看，咱家十六兆人，在枫的‘启明星疯’、‘启明星莽’等祝福加身的情况下，就没几个还能保持冷静不上头的，看到你们出了点新情况，我觉得着实很有点意思，想要研究研究——请问你们是怎么在枫的疯狂意志影响下保持冷静的？”

一代们：“……”这……这个不能回答，这个真的不能回答，他们的一世英名现在已经半毁了，再回答这个问题……形象就完了！就全完了！——绝对绝对不能说他们是被云弟弟的攻势给吓傻了！真的！不能回答！不可以！

“哦，看你们这便秘的表情……八成是被枫给吓坏了。”辉嗷了一声，继续笑得光辉灿烂，一副非常理解的表情，“理解理解，特别理解，反正大伙儿都是被吓过来的——对吧燧风？”

燧风等二代们统统都使劲点头，前者摊手对着文姐姐她们叹道：“自从见到枫小哥之后，咱们的战斗风格统统都变了，变得很离谱很离奇，就比如某个家伙抄着个大喇叭冲过去糊混沌士兵的脸……啊我就不说是谁了。”

小律当场急红了俏脸蹦了起来：“你说就说为什么要提我？！你和小雷子拎着两根柱子冲出门好像也没资格说我吧？！”

雷老哥双手叉腰理直气壮：“抄着能量塔当近战兵器是虚空前线的传统！青君带起来的！”

青君一脸灿烂和“莽穿虚空”的表情，使劲点头：“哪个男人能拒绝一根笔直的、巨大的、攻击范围又大的柱子呢？而且还能一边挥舞一边放能量洪流，打完了还能扔出去放烟花，简直不要太完美！”

一代们：“……”总觉得，一旦受害者多了起来，好像就不是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了——所以云弟弟到底带了个什么队伍啊？小律以前多好一孩子，斯斯文文、温文尔雅，说话的音量从来都不带提升，只有清泉流水般的悦耳动听……怎么前几天干仗的时候就疯笑出了战曲的效果了呢？

被文姐姐她们用微妙的表情盯着，小律俏脸更红了几分，连忙坐下来缩着脖子不敢与任何人对视，纤手十指对点：“都……都是绫的错……不……不是我……唔唔，不是我……”

凤青凰想了一下，决定要为小星星申辩：“我觉得还好啊，就是稍稍急促和激进一点点的战斗方式，好像并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

大伙儿统统看着她，均是摆着一副见鬼的表情，异口同声：“（他家的）二号疯蛋人物，剥夺发言权！”

“掌握了‘规则秩序能量形态’的家伙不许发言！”

“哦……”凤青凰缩着脖子吐了吐舌头。

“说起那些。”姝寒听到这里忍不住提了一个新话题，“云弟弟他那些个什么形态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攻击方式……清场……什么的——毁灭尊神也不是这样战斗的啊？”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辉耸耸肩，“关于某人小时候被群殴怕了，从而立志一人群殴所有人这码事——而且他已经成功走出去很远了。‘一人之军’这事儿吧，就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姝寒等人：“？”

然后，一群人围绕着“某个疯子到底是怎么变成疯子”，以及“如今都疯成了什么样”，还有“今后会怎样继续疯下去”等话题展开了异常激烈的讨论，这话题最亲近他的几个人的发言最具有权威性，其他人属于亲身体验者与场内围观者，发表的意见也很有参考性，很好地从另一个角度补全了感受，一轮唇枪舌战过后，一代们统统都表示了最大程度的懵逼。

说了好一会儿说到口干舌燥之后，燧风说了一个案例：“文姐姐你前几天看着那个混沌概念体被一发‘源初崩坏无限加强版’砸了个对穿开了个大窟窿……呃，大概就能想到了吧？”

姝寒的俏脸顿时就白了，双手捂着胸口发出悲鸣：“疼……幻疼……”

“还有……”

铸星女孩见到燧风转头看着她还要说什么，立刻大声道：“住口，别说我，我早就知道了！从他无视我的力量，拿着我的群星开始砸混沌概念体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清楚知道了！”

燧风咧咧嘴：“那不一样，那不够劲儿……对了，外头的起源堡垒里的那座塔你们还记得吧，里面铭刻有枫小哥各种力量形态下的‘影子’，你们想亲身体验可以进去玩玩……那绝对比我们在这里说半天的效果更好。”

一代们使劲摇头：不不不不，这个就算了，他们只是想了解一下云弟弟的情况而不是想被云弟弟胖揍一顿——那个“影子”什么的，以他们熟悉的情况来看，怕不是他们一进门，“影子”就咆哮一声“以他娘起源与源初之名”，上来就给他们一发“源初崩坏”把他们给嵌进源初里狂轰滥炸……

辉耸肩叹了一声：“我最近一次……也就三万多年前的时候——最后一次和枫的影子对练的时候，刻意选了个最难的，它上来就把虚空前线、三方星系和三方领域给掏出来摁在我脸上，我带着能量识别都被二十秒破盾，然后它在破盾的一瞬冲上来一刀‘罪语枭首’，终结了我负隅顽抗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