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这事儿，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觉得，混沌纪元结束，新生纪元重塑之后，他们放手任由秩序虚空自由衍化的过程中，一定是不小心加了点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在里面，以至于把新生纪元给捯饬成了这副奇怪的样子，让他们自己看了都唉声叹气，混沌概念体看了都要笑掉大牙，让他看了恨不能一把火把虚空给点了……

就这？新生纪元整出来的就这？——对了，这是他从混沌概念体那边听来的话，不代表他的意思，虽然他也有这样的意思，但是因为不清楚混沌纪元的秩序是个嘛情况所以不做对比性的评价。

倒也不是说对现在的秩序虚空有什么意见……

“不不不，你的意见很大，你很有意见。”

这码事儿嘛……自由，对，就特自由：让他们自己玩去呗，这个话题已经说过好些次啦，又不是小孩子了，都是成熟的高位生命了——啊他说的是外在，天知道内在是不是还是个小屁孩——自己选择的路，自己种下的苦果，哭着吃不下也得塞进去。

“虽然说这个果实现在要秩序虚空全体人员一起啃。”

因为自由……自由啊！自己选择的嘛，没得法子：当年那么多的事情——五十一纪元也好，五十六纪元也罢，两个时间点都发生了惊动整个秩序虚空的事情，虚空前线都与这两件事有联系，他就不信秩序虚空里会没人知道。不过都是在装糊涂而已，一个个缩着脑袋装得跟啥似的，不过那也没什么，他只是想碎碎念而已：自由，自由啊！

“那啥，你要是真的憋得难受，破口大骂也不是不可以的，不用揪着自己的胸口说着又想公正又违心的话。”

……信念与意志，求的都是律己，而不是去要求别人，是没办法的事情，只能说，各有各的选择，各有各的道路，各有各的结果……啊呸！眼下是各有各的选择，结果全体握着同一个结局！秩序本就应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结果偏偏有绝大部分的一群人……呼，律己，淡定，不能要求别人，是的不能，那没有意义，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样的觉悟，强求而来的结果只是麻烦，不纯粹，犯恶心，没有意义——自由，自由啊！

“我看出来你想把他们给点了，所以这个话题咱能不说了不？你再说下去我怕你忍不住啊——别，别攒能量了，这地方放烟花不太好。”

云诺星脑门嘎嘣一声突起一个十字青筋，扭头看向一直在他耳边念叨的辉，看他阳光灿烂的笑容里夹杂着几分忧虑；再扭头看一旁，看到大伙儿也是捂着额头摆着自己的姿势一副头疼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由得叹息了一声，双手环抱：“难受哦，难搞哦，头痛哦。”

“嘛，差不多跟当年遇到的情况一样。”辉叹了一声，将手臂搭在他脖子上，拉着他晃来晃去，“当年咱在众神界上不也是这样吗——众志成城，共抗外敌，大喊着‘去你妈的界外来客，纳命来’……不存在的，实际上就是内忧外患，对外在干仗，对内打得更凶。众神界与那么多个世界加一块相比还算是小的，所以费一些功夫还是能安定下来，就像现在一样：平静中带点小矛盾，那是前进的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小事儿，但是已经不再会有任何大规模的战争爆发，总体来说是进入了飞速发展的阶段，倒也挺好的。但是要说上其他地方就……”

“信仰、信念、意志、各人的世界观、各人的意愿，生命的多样性嘛，没得整。”

云诺星忍不住道：“我觉得这多样性就算砍掉一部分也没差……反正虚空无垠，总能冒出来新的，而且有一些没用的特性其实摘了也没有任何弊端，不如说摘了更有助于维持和谐安稳——一直洗牌总有一天也能洗到好牌；或者，每洗一轮摸一千张牌，算比较糟糕的概率，一次只能挑到一两张好的，留下好的然后重新洗牌继续挑选，花点功夫到最后凑一手好牌也不错，就是需要无数时间。”

众人：“……”哇！这家伙在说什么啊？能不要用这种“今晚买啥菜”的语气说这么要命的话吗？洗一次牌要干掉多少世界你晓得嘛？

“反正现在洗牌也很简单啊。”云诺星啪一声拍了一下双手然后猛地摊开，一脸淡然，“我直接把‘源初领域’啪一下摊开，全员非死即伤，毫无防备的家伙，下到高阶本源上到初阶元始都要遭重，没死干净的就当场给他摁住，整个过程半分钟不到就结束了——你看，快速洗牌，这多开心？”

“别这样。”辉苦笑着晃了晃枫的肩膀，“虚空的大家都有活下去的权利，这样搞……不太合适，不太神道也不太人道。”

“但，眼下的事情也不是讲神道和人道就能跨过去的不是么？”云诺星耸耸肩，叹了一声，双手环抱着，一脸忧虑，“虽然确实不太那什么……我也认同生命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但是，我更认为……啊，我要裂开了，再说下去我指定要变成两个神经病。”

众人：“……”属实是自我矛盾了。

嘛，对现状加以更改，让那些人从自己的路强行转变到另一条路上不是做不到，而是……这种强行变化而来的选择，始终没有源生的状态好。强扭的瓜不甜呐——看看前线世界就晓得了，那一群受虚空前线影响巨大的世界，如今怎么样了？改变虽然是有的，毕竟虚空前线也有五六兆秩序战士与前线世界有关呢，但是从整体上来说影响还不到特别大的程度，这算是他们用温和的改变方法所递交的答案了：潜移默化，漫长啊……漫长。

全民皆兵什么的，倒也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这种大观上的现实，以他们已有的认知来看，只有混沌纪元是如此的状态，那时候在起源天神带领下的秩序，真的从上到下都是秩序战士——一个绝对理想状态的“国度”，只为了那仅此唯一的共同目标奋斗着，厮杀着。对现在的秩序虚空来说，这只是一个提了都笑不起来的玩笑而已。

“结果实际上算一算。”辉转着眼珠子使劲思考着，“好像只有咱们曾经帮助过的世界是绝对稳定加入了虚空前线的。”

“因为冤有头债有主，因为多半都背负着仇恨——被打疼了不甘心，以牙还牙打回去，加入虚空前线就是绝无仅有的一个机会，而只要带有同一个目标加入进来了，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潜移默化影响他们不是么。”云诺星摊手叹了一声，“但是这种方法局限性很大，就……啊刚刚已经说了——因为有同一个目标，所以大家的意志与信念能融为一体，为了那个见鬼的共同目标。这个方法也注定不会变成主要方法，用他们的说法来说：‘总不能把防线拉开一道口子说：“来来你往这边打，我们演场戏什么的。”，门儿一开它们指定一窝蜂就把秩序给推平了。’。——嗯，概意如此。”

大伙儿听了都哭笑不得：这确实是不可能的事儿，但是除此之外的方法……

“把他们打趴下什么的，也不可能非常奏效，又不是所有人都是闵她们那样，而且闵她们本身也是跟着我们知晓了前神影族以及他们身后牵扯到的事儿，她们拥有立场与目标坚定的大前提，所以愿跟着我们——只有打趴下、武力屈服的条件？你看第一代虚空前线怎么样了？里面有人不服众神界吗？第一大世界的名头杵在那里，就算在那时而言也是战斗力排最前头的，被我们横扫的世界不知道有几千万之多，凶名都是那几个纪元里杀出来的，到头来有不服的吗？有，多到海里去了。”

“至于感化他们……呵呵，哕！”

“综上所述，我给‘洗牌’投一百四十六票，嗯，统统都丢去返厂大修算了。”

众人：“……”你丫是拿每一个起源能量当一票是吧，你咋不说一百九十六票呢？

“可是现在，就算是洗牌再重新开始，时间也不够了呀。”云诺星摊手，一脸郁闷叹息，将一头柔顺的长发揉得凌乱，“前些年又没有这样的功夫……现在有这个功夫又没有这个时间，啧！噫——！”

他们好像听明白了他的思路：秩序与混沌的战争是整个秩序虚空都无法躲避的大事——站在大义和所有人个人的角度上来说肯定是任何人都要贡献一份力量，能打的就打，不能打的后方声援再看好家里别出祸事，毕竟事关自己小命，不打就只能等死——有些人不爱干活只爱搞事情，强行拖他们上船指定没啥好事，而且也不想就因为前一个原因而跑去求他们，好像这破战争缺了他们就玩完了一样——虽然现在多他们一份少他们一份结果好像都差不多那个样——但是态度很重要！——严于律己，要求自己，莫求别人，自由，自由啊！你们爱打不打关我屁事，死了也别在虚空里瞎嚷嚷——哪来的臭屁虫，鬼！——但是秩序与混沌这仗还是要打啊！——你们能不能成熟点能不能明白点能不能不要装糊涂？！难不成还要我们上门求你们自己保命？！——可是这要亲命的仗还是要打啊！——不装了，摊牌了，我打算洗牌自己重新培养了！——时间不多，时间不多啊！只能捡着现成的来用——强制上船是大忌！一群牛鬼蛇神能派上什么用场？！——艹！

啊，他们捋一捋这个思路感觉自己都要疯了。所以，打破这个死循环就只能……靠那些人自己明白过来呗？到那个地步好像都已经打上门来了吧？

“所以实际上，其实不洗牌也可以的嘛，咱自己培养就是——我只是就这个观点提一下，没有什么意见，嗯……这个意思。”辉小声道。

“我看丫们不爽，甚至看那所谓的第二第三大世界不爽，极度不爽，厌烦，恶心，这理由行不？”云诺星冷幽幽说道，“嫌他们占地方想‘请’他们挪个坑，尽管丫们从现在开始都难以引起一点影响也是如此。”

众人：“……”好吧，理由很充分，特别充分。他们估计这后面还有一句话呢：但是现阶段秩序需要留存力量，哪怕一丢丢也好，所以没有动手的理由，而且你们爱打不打这是你们的选择，死了别怪别人——看，又绕回来了。

辉苦笑更甚，拽着他晃了晃：“如果真要武力屈服、控制，其实也可以做到的。虽然他们可能派不上什么用场……”

“用场？”云诺星哆嗦了一下，使劲摇头，“你别搞这事儿，别说用场了，他们上阵只能起反作用啊！——你看看混沌概念体一个混沌领域砸下来是什么情况，我们家的秩序战士们这种情况都一次性阵亡过半，全员战损，那群意志不坚定还要是被威胁才上场的家伙……他们全都是混沌力量的最好载体，让混沌概念体一个混沌领域砸下来，他们全都会在瞬间变成灾祸的二次释放根源！”

“所以我说了强行拉上船是大忌，这场战斗只有真正的‘秩序战士’才能参加，就……嘶！”

“呃……”辉死语了一会，看到枫愈发焦虑与焦灼的模样，忍不住苦笑起来，又晃了晃他，“那个什么……唔，给秩序虚空的其他人一点信任呗？”

“信任？呵……”云诺星放下折腾自己头发的手，发出了莫名的嗤笑声，一脸的“火力覆盖”与“小虚空动荡”的表情，“算了吧，别逗我发笑，没啥信任可谈的——装糊涂的家伙要我用什么去信他们？当年我们没有让人去接触过吗？他们自己都几乎不管自己和别人的生死问题了，要我去信什么，信他们可以自取灭亡吗？这个倒是可以有，毕竟按照眼下局面来说，这可以当成是既定之事实来看待。”

“思路的死循环一目了然，所以为了不再烦恼，忘却秃头，我同意了小雨的方案——把源初规则丢给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爱咋玩咋玩，我管不着了。嗐，累了，毁灭吧，我们来说点开心的话题吧？”

众人：“……”理论上现在已经开心不起来了。

溜达着溜达着，他们就已经来到了第三个暴露在外的能量节点的地方，也是看到视线中忽然出现了一片云烟缭绕的“景观”所以统统都回过了神，刚刚还略有点暴躁的某观察者现在就捋着头发慢悠悠溜了过去，脸上的表情好像刚跟混沌概念体互殴完似的写满了恶心。

所以说为什么他们能从“有七八十双目光窥探众神界”的话题跑到“这场战争的走向、结局、态度”的话题上？

而且还要越说越揪心。

找到剩下那个能量节点后，云诺星也从那无意义的烦恼状态里挣脱了出来，摆着正常的表情与镇守此地的秩序战士们打了个招呼，然后马不停蹄朝着能量节点所在的位置溜了过去。

这一个能量节点的样子看上去与第一个完全一致，是一个透明的球型，像个黑洞似的牵引着能量不断坠入其中，而且好像正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扩大了范围。

“但是，这次不是通往规则概念层。”云诺星将手贴在那圈透明的球型边缘，令其慢慢稳定下来，随后对大伙儿说道，“起源能量很厚重，大概是一个起源造物有关的东西，也许顺着……”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