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长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拍了拍枫的肩膀，双手按着他的肩膀，看着他说道：“总之，有事喊我们，给我们一段时间保证把起源领域端上来给你看，有什么直接跟我们说——我很膨胀，我现在是高阶元始，我巨膨胀的。”

云诺星哭笑不得叹了一声：“好好好，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地方我肯定会喊你们的，这话我已经说了一千次啦，我真不会顾忌用你们的力量什么的，这不是实在是因为需要……咳咳，总之我知道的，你们也知道的。”

辉对他咧咧嘴，抱着后脑勺：“总之，你醒来了，‘起床气’闹的事儿也解决了，可以跟大伙儿说说决战的消息了。”

“嗯？不是说等高层差不多都晋入高阶了就说么，怎么拖延到了现在？”

辉耸耸肩：“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忙碌了很久，就把这事给忘了，想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裤衩’一声飞到了现在，而且刚好撞上你醒来闹起床气的时间，就先把你的事情解决好再和大伙儿说呗——你看看，你一醒来就拖着起源领域给我们整了个大新闻，眼下这情况也是刚刚好，一方面跟大伙儿解释解释刚刚的大动作到底是在做什么，再把话题拽到你身上，然后趁机宣布决战的事儿，就当给大伙儿打打气了。”

“呃。”云诺星挠了挠脸颊：“也行吧，我倒是没什么所谓——这事儿你擅长，你以前就一直都是这样做的，随你去折腾吧。”

“那我去忙一会，顺便看看外面收拾得怎么样了。”辉挠着后脑勺干笑，片刻后忽然换上正经的表情，在灵魂传讯内单独对枫念叨：“你刚醒来还搞不了事儿就陪陪你家的女孩们吧，这快三十亿年的，小雨她们隔一段时间就念叨一次，我已经记不清楚听了多少次了，惹，耳朵都起茧子了。”

云诺星一怔，也在灵魂传讯内回应：“这么严重……不过为什么你比她们还上心这事儿啊？”

“嗐！我可没放弃催婚啊！我跟你港，枫，我！这辈子……这辈子不行就下辈子，我他娘的一定一定一定要把你折腾到婚礼上去！”

云诺星：“……你这是何等奇怪的执念？！”

“就是执念！你别想逃跑，跑得了今天、这辈子，你可跑不了下辈子！”

云诺星听着辉轻哼的声音，翻了个白眼苦笑了一声：这……奇怪的……神奇的……这家伙，自己都没成家还有空惦记他的事儿，真是……奇怪的执念……奇怪的，难道就像是他上次说的那样，因为自己留下了遗憾所以……哎，难解哦，这事儿不好搞哦。

这虚空的破事儿横在面前，他哪安得下心来……成家，也是个相当遥远的词啊，无论是意义上还是表面上都非常遥远，曾经渴望着，希望有一个能让自己立足的，名为“家”的温暖港湾……曾经渴望着这一切的自己去哪了呢？曾经的那些想法……

……也许，那只不过是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头吧，风雨飘摇了无数年，在一切都还未迎来终结之时就想着站好、放下、转变……终究，这也只是适合他人人生的想法而已吗，对他来说，如果没有走上这条路，也许自己会欣然接受，只可惜……只可惜。

然后，就像是玩笑一样，在他找寻着归宿又随着时间推移将想法扔到一边之后，却发现自己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有了一个破碎的归宿——一个被定下的宿命，她们的选择，亦是他自己的选择——虽然它已经破烂不堪，昔日的一切都随着虚空的变化消失不见，只剩下他们咬着牙倔强地支撑着，像是不甘熄灭的星火。

呼，胡思乱想……罢了罢了，不想这些事儿了，反正，想再多也不会因此而迎来变化。

决战的消息在辉收拾完零号节点的事儿，等秩序领域堵着深渊死雾大裂缝杀的大伙儿回来后便传了出去，就如辉那家伙安排的一样，先说了今天某人起床低血糖闹事儿的细节，然后就像是附带甩出去的一样把这事儿一并给说了，目前来看反响巨大，虚空前线除了早已经知晓会有这么一天的一小部分人，其他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惊诧之中，沉默着，面面相觑着，低着头思索，脸上各种表情都有，大伙儿都心绪复杂，除了秩序领域的秩序战士们还保持着战斗，绝大部分人都安静了，都在思索一些事情。

事实上，有关这部分事情，即是秩序与混沌的战争后续情况的事，虚空前线里不少人都自己讨论过——小青子友情提供情报——有关虚空前线的未来、这场战争的终结，不少人都想过，都猜测过接下来会如何，是固守到底还是点兵点将冲过去决一死战……

“其实挺矛盾的。”

燧风听着灵魂传讯内响着一大堆的话，瞧见枫小哥愣着神似乎也在听着虚空前线无数人的声音，他便拉开椅子在枫小哥旁边坐下：“我们听过秩序战士们的声音，大部分人是希望冲到冥界里决战的，这其中也包括了曾受深渊死雾残害的那些世界，那些世界的秩序战士们对进攻的呼声最高，对他们来说，没什么比亲自手刃仇人更解恨的事情了。”

“另一种声音就是刚刚说的矛盾所在：他们其实比较希望防守，但又深知一味防御到头来什么也做不了，另一方面又对进攻一事略有担忧——平日里大家都沉浸在自己要做的事情中，所以并不会听到有人喊着为何不行动什么的，大概也是在长达五个多纪元的战斗中打麻了吧。”

“不过一旦提及此事，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想法就会冒出来了，这是谁也无法逃避的话题——嘛，大伙儿的想法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因为我们，因为你的决定，所有人最后终究会冲过去进行决战，经历了五个多纪元‘考验’和战斗的他们能分得清楚此间之事，不需要担心，顶多近一段时间会变得比较忙碌和凌乱吧，人员来往会因此变得混乱，就像曾经所说，大伙儿毕竟都有自己想做的事，给充足的时间，让大伙儿了却一大堆事情，好一起走上决战的路。”

云诺星偏头看着他：“神话……当年之时，你们也有过如此的情况？”

“哪有啊。”燧风忍不住苦笑摇头：“当年秩序虚空可只能死守，一直打到没完没了，也不像现在这般，还有勉强算是宁静的闲暇时间，自然也不存在解决什么事儿的机会——反正，眼下的机会对身处当时那种环境的我们来说可是相当奢侈的，我们甚至连一句匆忙的诀别话语都来不及说，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

“决战吗……”云诺星长舒了一口气，凝视着似是冰晶铸造的天空出神：“以前从未想过这方面的事情，都是辉在安排，我只管战斗就行了——人心是一件很麻烦很复杂，让我不大想去理会的东西，就算是与我们一同战斗了五个半纪元的秩序战士们也是如此……不过，有辉去解决，一切都不需要担心，我只需要如以往一样，只负责、只专注于自己的战斗就行了，剩下的辉自会将一切都摆平。”

他长叹一声，抱着“小天使”的翅膀，轻捋着她的长发：“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次却是紧张了起来——会不会有人不愿战斗？会不会有人因为最终选择不同而转身离去？不知道，这些我统统都不知道，虚空前线没有那么强大而森严的约束，让我觉得，一切无论怎么发生似乎都不用为之感到惊讶，因为早有过幻想……呵，这时候这种‘松散’反而让我感到略有点不安了？明明以前的我根本就不会去理会这方面的事情……”

燧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叹道：“因为以前的事一直都是辉君在处理这些事儿啊，可是虚空前线不一样：虚空前线，你拍着胸口说你的建设贡献排第二，就没人敢出现在你四周的一百个身位中，这五个半纪元的时间，虚空前线一系列大大小小的变化，都是在我们共同见证下完成的，而你则是这之中又玩命又最卖力的那一个——自己亲自建设、营造了五个半纪元的心血，自然与以前不一样，你很在乎是非常正常的，就像你此前所说，于无尽星海中寻觅此间的‘唯一’，为了反抗这场碎梦而拼尽全力营造的一切，现在即将迎来将它端上前接受考验的时候，不在乎反而不正常。”

“是吗，是这样啊。”云诺星长舒一口气：“麻烦的心绪，好像对我有很大的影响，讨厌，想甩开，不想去在意。”

燧风看着枫小哥苦恼的侧脸，不由得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咳咳，以你的前辈身份跟你说一声，你犯不着担忧那些，就像刚刚所说，因为你的决定，我们所有人最终都会随你一同踏上冲锋的那一条路：虚空前线付出最多的是你，影响它最多的自然也是你，而这里，亦是无数秩序战士第二个‘老巢’、‘老窝’、‘家’一般的存在，这点我敢拍胸口保证我比你清楚，早已经明白一切事情的秩序战士们，自然也不会甘心在此刻脱离共同维护了无数年的地方，因为这里也有他们的一份心血，而且也深知若是失去了虚空前线，等待着秩序世界的会是什么，这五个半纪元的征战过后，秩序虚空内不会有哪个集体能比他们更清楚这些。”

“你无需担心这些，就像以前一样，将这些琐碎的事情交予辉君和我们就行了，你只需要按照你自己所想所愿一直前进就可以了。”

“毕竟，你可是虚空前线……不，你可是秩序虚空的启明星啊，尊神们的代行者君。”

云诺星打了个寒颤：“……别这么说，怪恶心的。”

“哈哈，总之继续前进就行了啊，继续前进，一直前进就可以了，这是你说的，有些事情其实从始至终都不需要担心，不是么。”

云诺星沉吟片刻，翻了个白眼：“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就是忽然抽风一样瞎操心了而已，嗐——你专门过来就是来说这些的？你怎么忽然想起来要和我说这些？”

“呃，这个。”燧风怔了一下，忍不住扭过头看向身后，老姐她们缩在拔地而起的一座冰方块后方，敬元姬、霜霜、司雨、青凰她们也跟着在冰块后面探头探脑看着这边，并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让他苦笑一声，想了想还是老实回应道：“青凰和敬元姬在那里说你会纠结，司雨准备来开导你，但是看到我觉得我更合适就找我说了一通，霜霜一把把我推了出来——妈耶，你家女孩这一套连击技，让我连反应的功夫都没有就坐在这里了。”

“小天使”连忙偏过头去噗嗤一笑，笑得云诺星忍不住转头看着她，郁闷一声轻叹：好吧，知道他会纠结的，也就她们，还有还在外面“喊口号”的某人了。

看着枫小哥脸上郁闷、无奈的表情，燧风用肩膀撞了撞他的肩膀：“所以，想通了吗？”

云诺星歪着脑袋，片刻后摊手耸肩：“没想通，不过不管了，放那吧，有空再慢慢纠结，让辉……哦，还有你们，现在就让你们去解决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妈个鸡的你当年就每次都说这类的话！我想摸鱼！摸鱼啊！”辉骂骂咧咧的声音忽然在灵魂传讯中响起。

云诺星翻了个大白眼回道：“摸你个锤锤的鱼，虚空前线也是你拉起来的！我只是负责干仗以及干仗后被回收的！其他的事情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众人：“……”这甩手发言真是过于理直气壮，这两人都是！他们二人怕是从相识开始就一路甩锅甩过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