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能量翻涌的观察者空间，几乎是五个纪元来闹腾得最凶的时候，估计要持续好些天才会慢慢安静下来，不过并不是什么坏事，能量之海内部的能量正在尝试分解那种带有起源能量破坏力的特殊能量，并将其融入整片能量之海中，等这一步骤完成，届时整个能量之海内潜藏的能量，能量层级又会往上提几个档次。

燧风与雷老哥等传承者们都绕着“起源之杖”，好像是在检查情况，这东西毕竟被雪藏了十几个纪元，还被拆成了几十份，重新组合起来又暴走了一次，不小心翼翼检查一番，等真的要拿上场的时候当众放烟花的话……闹笑话还是小事，被对面一群孙子趁机按在地上一顿暴打顺便把灰扬了就不好玩了。

这事交给他们靠……应该靠谱，至少比他更了解起源之杖，他可完全不了解这玩意，名字还是前几分钟听到的。

望着一群起源传承者绕着起源之杖叮叮当当的闹腾出不明的声音，云诺星看了一阵子没察觉到有危险就转过了目光看向身旁，司雨和凤青凰人手抱着一个世界之心折腾，敬元姬在帮忙加快能量之海处理新一批扔进去的能量，霜霜的话，那丫头看完散场烟花就回到灵魂世界里睡大觉了，这会儿和“小天使”抱在一块睡得正香。

空间翻涌，辉带着一脸郁闷从传送门内溜出来，云诺星看了他一眼：“能量塔都放回去了？”

辉脸皮一抽，郁闷的叹息：“放回去了放回去了——枫你这家伙，你们能处理那东西就提前说一声啊，搞得我马不停蹄急急忙忙跑虚空前线调动后备力量前来压制……完事了像个猴子一样。”

云诺星斜眼看向一旁：“……关于我看到某人像个兔子一样一溜烟跑没影以为他撒手不管就不理他了这事……”

辉使劲翻着白眼，双手叉腰一脸不服气地嚷嚷：“我是那样的人吗？！”

“正常情况而言，不是——起源破事前，没一个靠谱的。”

辉：“……”啊……这是相当中肯的评价，就是略有点让人泪目。

他苦笑着摆了摆手，仰起头看挂在高天上的起源之杖，满溢而出的能量被倾泻出去后，它看起来正常了一些，虽然通体依旧流光溢彩，金光涌动，但比起第一眼看到至少没了那种滔天的危险感：“起源之杖，起源天神制造的兵器，只可惜虚空前线没有配套的能量供应条件，这玩意如果能当成能量塔安放在秩序领域内，应该能起到相当大的作用，秩序世界的力量又双叒叕提升一截。”

“对我们来说就是上个时代的遗物而已，能捡到一个两个能用的东西已经极为难得，我从未奢想过能捡到、继承到完整的一整套力量，如果真能整到全套的——”云诺星说着说着顿了一下，眼睛微微眯起。

辉偏头：“如果？”

“唔，那我们现在就直接杀到冥界去，高阶元始都不用了，就抱着起源之杖对冥界一顿炮轰就完事了，一个不够，那就两个么，这玩意是以起源能量为根基制造的特殊的秩序能量造物，理论而言是可以用起源神殿给再造一个出来，不过我们条件不全就不思考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了。”

啊，光听这些话就像是异想天开才能想到的事情，这事儿他之前跟景韵讨论过，但凡有一种完全正常可用的起源天神留下来的力量，这仗也不至于打那么久，也不至于那么难顶——说到底他们弱小可怜又无助，要去对付左手抄着起源遗物右手掌握混沌力量的冥界，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瞧见辉又在短短一分钟内莫名其妙陷入了灰暗的状态，云诺星无奈摇头，天知道这家伙总是在想什么，不过这时候只要换个话题就行了：“那两个人怎么样了？”

“两人？”辉一怔，身上的灰色迅速褪去，他想了想，哦了一声：“在你还在起源神殿里睡觉的时候就处理了。”

辉摊了摊手：“完全不抱希望的……呃，用了一点人道与不太人道的办法，不过都没能整出点有价值的玩意，本来想把他们留到等你醒来再处理，但是么，他们用了源自混沌的力量，冲破了我们的几千重封锁跟咱玩命，我们只好先一步把他们给处理了。”

“倒是在意料之中。”云诺星点点头，元始天神级的俘虏，还手握混沌的力量，基本可以认定，不是昏厥的状态就随时都能暴起发难，知道是这么一回事，但是还是有一丢丢的奢想，一点点的异想天开，想逮住他们摸点情报出来。

到头来还是异想天开的想法，直接打水漂了。

“不过，‘不人道’的方法——”云诺星表情略有点奇异的看着辉：“用刑了？”

“规则方面的方法而已，咱对折磨这事也没啥兴趣，丫们不开口就怎么着也不会开口的，就是试了一下让自己死心而已。”辉皱着脸挂着无奈的笑：“放心，走得还是挺‘安详’的。”

云诺星：“……抄着湮灭能量暴起发难的状态下被弄死，还能叫走得安详？确定不是满脸痛苦死的奇惨无比？”

“嗐，肯定没那么夸张，就是正常状态弄死了而已，至于你说是死不瞑目还是安息而去么……染着混沌力量，要搁我身上我肯定死不瞑目，天知道冥界那群人的脑回路是怎么样的，人家说不定在临终一刻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的计划啊夙愿啊什么的，脑子里大喊‘为了我们的夙愿干你丫的秩序’什么的。”辉耸了耸肩：“算了，人都死了，就不说了，只可惜没能整出点有用的情报来——早知道当初就下手狠点，扔观察者空间底层去折磨几百个纪元的时间，说不定丫精神崩溃就会说点东西了。”

“……虽然那些空间确实有这种用途但是你别真把那里当成拷问室了啊。”云诺星翻了个白眼，将手上炼坏的世界之心甩手扔进了能量之海中，双手插兜侧目看他：“你好像变了一些，要放在以往，你可不会做出这种事。”

“唔？变了？”辉怔了怔，目光看着前方，视线恍惚仿佛注意力全都放在内部在审视自身：“大概是变了吧，五个纪元过去……呵呵，五个纪元啊，五个纪元，我们在虚空里战斗了整整五个纪元，无数生命的逝去，重来，周而复始永不停歇，就算是个再迟钝的人，在虚空前线经历了五个纪元也会有所变化吧——枫你自己不也是么。”

“我……”云诺星一愣：“变化与否……唔，说变化吧，我只是觉得，我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人罢了。”

“来去匆匆，行走带风，耳朵一盖，谁也不爱。”辉一边调侃一边戳着枫的脸蛋，看他皱着俏脸皱着眉头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片刻后才放弃作死长舒了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嗐……曾经确实是想当个唔……善人，不说好人，但也绝不是纯善之人，我又不是傻子——只不过五个纪元过去，嗐，这些想法也就压在心底想想就好了，根本不可能成真，不如说，我觉得当年自己有那种想法还挺天真的……对，就像一个天真的梦，深深的埋在心底，埋在灵魂中就行了，不用说出来，因为永远不会有实现的那天。”

“善人也好，好人也罢，那都是只应存在于现界空间的人，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应该是高位生命所思考的‘问题’，虚空……秩序与混沌的战场，容不得一丝的善意的存在，仁慈，慈悲，宽容、宽恕，这些都是笑话而已，已经不再是简单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么简单的事情——屹立于此的此身所化作的每一个‘一’共同组成的抵抗混沌，抵抗死亡的长城，我们所代表的，不是区区自我所代表的世界，不单只是一个种族、一个世界、一片世界集团、一片虚空地域，而是……一整个秩序虚空，一个巨大的概念，一个‘遗愿’，一个延续数百个纪元的……奇迹。”

“我们存在的立场，我们站在这里的立场——嗐，那种那么大的事情，我才懒得去想啊，太麻烦，说那么大，让自己站那么高做什么？”辉保持了没两分钟的深沉一下子就被自己打破了，一巴掌给扇到了九霄云外，让云诺星脸皮抽了几下。

辉无所谓的耸耸肩：“那确实是我们站在这里的立场，无法否认，就算是枫你也不可能否认，我们站在这里与谁都无关，不是谁把我们推上这个位置的，只是我们自己走到了这里，自己组织起力量对抗降临于秩序虚空的灾难。”

“我们，只不过是想保护自己所珍重的事物罢了，事关我们自己的世界——众神界——事关秩序虚空，又或者是，因为我们就是秩序生命，对混沌拥有先天敌对的立场，这些都可以是理由，所以这些都很重要，所以，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从最初的那一举动一直走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五个纪元，我们该思考的，只有如何继续前进——枫，这是你告诉我的，我们只需要继续前进就行了，不是吗？”

“不管是为了继续前进，亦或是，为了抵达最终的结局，什么事该怎么做，根本就无需多虑。”

云诺星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从不觉得有什么——如果你不觉得不适应的话，就没事了。”

永远阳光的大男孩什么的……似乎也不会是永远都保持不变，不过这样就行了，他还担心辉真的保持着不变。

来到这里的人有很多种理由，凑起来一共有无数种理由，这话从虚空前线诞生的那一天开始就在说了，辉的理由正如他自己所说，也许一开始还很“天真烂漫”，奢望着一切都可以按照自己所书写的剧本正常的进行，正常的发生战争，正常的结束战争，一切都归于和平——那是，五个纪元前的天真想法，但他的理由，他云诺星，他枫绫的理由，绝不会是“为了保护秩序世界”这种站在顶点的“可笑的”大义，若这是其他人的理由，无妨，那是他们的自由，他不会去影响什么，若把这个当做他的理由——对不起，他会吐，他会选择下一秒反过来把秩序世界车翻。

秩序世界值得被拯救的理由……呵……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