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已经凉了？咱这都把钥匙断在锁里面了。”辉很激动的上前一巴掌摁在屏障上：“就没别的办法了？”

云诺星环视虚空，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钥匙已经断在门锁里了，内部的钥匙还没归位，怎么开门，怎么砸门都成了一个问题，虽然屏障自己的结构动摇了一丢丢，但也没到他们随便就能砸门的程度。

辉瞧见老友沉默的样子也知道大概是什么情况了，就感觉很头痛，头痛起来就忍不住想拿盾牌往墙上凿两下，一圈圈能量涟漪也从屏障上划开，不经意间，似乎有一点不同的能量浮现，让他脸色一变：“枫，刚刚的话题还记得不？”

“这里搁置了几十个话题你倒是说清楚是哪个话题。”

“刚刚还说着的……混沌的屏障，为什么会与起源能量留下的钥匙有关？”

云诺星张了张嘴：啊，这个，他把这事给扔一边去了，毕竟搁置的话题太多，有点儿处理不过来，这个问题的话，其实很容易就能得到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听着有点儿骇人听闻而已。

“封印这种东西，到头来也耗不过与它同等级别的‘东西’，当时间已经流走以纪元为单位的长度，再厉害的封印，也会因为‘囚犯’不断的冲击而出现衰弱，它们也能找到机会恢复力量，伺机待发……”

云诺星只是下意识的碎碎念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其中所蕴含的意思不言而喻，辉听得都浑身发凉。

眼前的屏障，也许是昔年起源天神建立的，一个巨大的封印，一个坟墓，用来关押期间的一切，这也能解释为何屏障两端的钥匙会是起源能量，但是，十数个纪元时间的流逝，最终，起源能量也难逃与之同等境界的敌人的侵蚀，此刻的屏障已经成为了混沌的屏障，它反过来挡住了他们去往中位面的脚步。

“如此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连他们本身都会遇上不测，何况只是他们留下来的东西呢。”云诺星背着双手长叹了一声，起源天神的执念分身都能被混沌能量折腾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区区一个屏障是吧，它们有亿万种办法将其扭曲成自己的东西，反正，双方都是挂在虚空里近乎永恒的玩意儿，给点儿小时间就能把很多东西给折腾得大变模样。

辉就这这会儿说到的情况想起刚刚同样在讨论的情况：那一伙拽着钥匙跑路的家伙，如果是感应到有关起源的动静而跑路了，用的还是起源天神留下来的“钥匙”……嗐，这听着可真离谱，丫们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起来，封印还留下“钥匙”这种玩意就挺离谱的，难不成他们是早已经预料到会派上用场？比如他们知道封印解决不了，只是留下一个“后门”等谁过来解决，又或者像是司雨小丫头说的那样，是某一个起源天神留下的封印，自己把它拖延在这里，只等外部战斗结束，让同伴们顺着它所留下来的“后门”进来帮忙解决……

想来想去，这个结果的可能性好像相当高啊。

“如果前身是起源能量所铸的话，我有办法能将它撕裂开一道口子，能让我们安全通过，只不过……”云诺星目光闪烁看向众人，轻声道：“也许，是一次单向通行也说不定。”

“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吗？”辉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里面不也有能量共鸣的点么，把它们都找齐不能出来……哦，门是内外一同开才能开的，这会儿钥匙已经断了。”

云诺星无奈的点点头：“撕开一道裂缝只能单向通行，这层屏障即便已经变成了混沌所属，但它的本质明显没有被混沌的力量扭曲，不是内外一同打开的话，是没有办法让这层屏障开启的，我们已经触发了留在外部的‘钥匙’，单方面断了它再打开的可能性，这会儿进去……唔，说不好会怎么样。”

“虽说这种屏障强行破坏也可以……呃，我们没这种力量就是了，还有就是，你看里面，混沌概念体已经占据了屏障又没把它撕开，你觉得丫是撕不开呢，还是在里面折腾点什么？”

凤青凰忽然抬起视线：“昔日用以囚禁敌人的牢笼，此刻已经化作己身的牢笼，将彼此困于笼中，不到一方倒下，谁也不能从中脱离。”

云诺星看了她一眼，迟疑着，轻点了点头。

秩序想要弄死混沌，混沌也无所不用其极想要把秩序湮灭在虚空里，二者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三百多个纪元仍然没有停歇，漫长到比永恒更加漫长的时间中，它们没能把对方干掉，反而打出了默契——至死方休的默契，即便屏障的控制权已经易主，混沌概念体也没有溜出来在秩序世界内大开杀戒的打算，那没意思，它们要对付的是身为秩序的本身，要对付的是秩序，而非由秩序诞生出来的一群草芥和蝼蚁。

从始至终，混沌概念体只是为了干掉起源天神再把秩序虚空给摁扁而已，他们双方的目标都非常明确。

辉听了这话却是一下子就不紧张了，也不急了：“枫，如果我们进去，挂了还能回到灵魂圣殿么？”

“残留的意识受灵魂圣殿掌管，无论我们被困在何处，死于何处，除非灵魂圣殿被毁，否则不会受到影响，此间的记忆也不会受损。”

“那就结了。”辉打着响指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开门吧，咱们进去看看情况，大不了挂回去，又不是没死过是吧，都走到这里了不进去看看情况可不行。”

云诺星怔了一下，无奈的摇头：“这话真不像是你说的。”

“嗐，被你影响的，死啊死啊的就习惯了，没什么。”

云诺星白了他一眼，走上前开始调动起源能量，方才出现的六边形神秘图案再次出现在眼前的混沌屏障上，仅用了片刻时间便凝聚，一股浓郁到让辉都感觉到难顶的混沌能量霎时间就从六边形图案中涌了出来，一群人脸色都猛的一变，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门开了，不过光要钻进去的话可能也会很难受，小心点，别离开我身旁。”

云诺星说着，肩胛上的云翼飘然而出，起源与混沌能量共同涌现，最初之光的光芒也瞬间充盈了众人的视野，不同于以往沉浸在这一道纯粹光芒中的感受，此次的感觉就像是……忽然间沉入了大海深处，顺着暗流迅速被拖向海底……

意识模糊的霎那，一道古怪错乱的疯狂喧嚣声也在众人脑海里响彻，无比混乱的语言似有一个难以言喻的怪物在虚空里放声咆哮，辉知道这声音，那是混沌概念体的咆哮，在云端大陆的时候就听那尊混沌魔影咆哮过，若没有枫的起源之光与诸多能量庇护，他们只是钻进这里可能就已经原地升天挂回灵魂圣殿了。

无边的混沌与喧嚣的疯狂之语骤然间退去，众人宛如慢半拍一样陡然进入了战斗状态，想要去抵抗刚刚在脑海里响彻的混沌之语，不过那已经结束了。

眼睛捕捉到此刻依旧处于虚空中，四周空旷孤寂一片，此身所在的位置，根据虚空大环境规则来判断，没有意外，他们在上位面中。

“这地方……”辉缓缓放下手中的圣盾，没有预想中一进来就被无尽混沌冲击一轮冲锋的场景，四周的虚空只是静悄悄的，死一般的沉寂，入眼处什么都看不见。

“好空旷……就好像……”司雨抿着嘴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完：就好像已经被毁灭的中下位面一样，秩序已经被混沌瓦解，虚空本身都已经死去，再也不会有其他东西存在。

只不过，这里的虚空被摧毁得似乎更加彻底一些，如果说，她们为之战斗的虚空那一侧，秩序虚空只是受到深渊死雾的摧残而处于昏厥状态，也许，正面遭受混沌概念体冲击的此处秩序虚空，就已经进入假死状态了吧，除了秩序虚空没有办法被扭转成混沌虚空这一大环境规则还倔强的支撑之外，其他的都已经……

“不会吧。”辉脸色略有点难看，扫视四周的视线什么都捕捉不到：“我们不会已经来晚了，上位面都已经崩掉了吧？”

云诺星借助起源能量往更远处的虚空摸过去，摸索了好几分钟才抬起头：“还没，秩序还存在，还能捕捉到他们的气息……同时也能捕捉到混沌的气息，它们已经快要冲到上位面核心处了，秩序疯狂反扑的力量正玩命抵抗，情况与我们差不多，只不过，这里的战斗更加混乱。”

“我们不能从正面过去，得想办法绕开混沌去到秩序里面。”

他在原地留下一道能量信标，构建出远距离传送的虚空传送法阵，一行人都做好了战斗准备踏进传送法阵中，起源的光芒闪烁，卷着他们冲向虚空中心，他们全都闭上眼睛深呼吸，感受着虚空与空间的力量涌动，自己正飞速穿过一片片区域，同时在心里默数传送结束的时间。

司雨拽了拽云诺星的手掌：“小星星，出去就四处乱打吗？”

“别，贸然冲进战场里会让双方都混乱的，他们的战斗比我们那边更混乱，没有成型的大规模防线，秩序领域也乱七八糟的，能看到混沌与秩序的战斗区域是一块夹着一块……唔，混沌力量是一杯水，秩序是水面上和浅层水里的一片气泡，大概就这个意思。”

正打算冲出去就开无双乱打的众人听了都是一愣，辉掏了掏耳朵表示惊奇：“哈？不至于吧？这不是起源天神留下来的力量么？怎么……呃，怎么会打得这么混乱？”

“你问我我也……”云诺星脸皮抖了几下：“不同于深渊死雾的封锁圈与虚空前线，各自都是针对一处处节点作为主要交战场所……当然，此处的秩序与混沌力量也差不多，只不过，混沌是哪里人多往哪里打，秩序是……四处乱打，搞得好像完全没有……对，双方都不统一，秩序各自为战，混沌也只能被迫各自为战……唔，应该说混沌是很‘配合’的各自为战。”

众人：“……”这处战场能打十几个纪元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辉：“……怎么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啊，到了，总之都打起精神来，我们准备……”

“三、二、一，秩序领……卧槽？！”

“啊，啊这……”

云诺星脸皮飞快抖动：“我可能小看了这地方的见鬼性。”

凤青凰呆滞了好一会儿，下意识的拉了拉他的手臂：“小星星，我们该……打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