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快点回去……错误估计秩序世界残存的力量……得告诉他们……”

浩瀚光雨洒落的地方，雷老哥猛的抬起头看向远处：“找到了，剩下的那个——不过，来不及追上去了。”

燧晴朝那个地方看去，眼眸微眯：“跑了，但无妨，他的身体与神魂染上了最初之光的混沌力量，直达神性的创伤，若非起源天神或混沌概念体出手，难逃一死。”

“不过这次让他逃回去的话，以往冥界错误判断秩序世界力量的情报也会被传回去了。”辉皱起眉头颇感头痛，随后又苦笑了一声：“虽然，就算他回不去这个情报对面多少也该察觉到了，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对面会有什么动静。”

“防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正当辉忽的冒出一个似乎可行的方案时，一道声音忽的在所有人心里响起。

“他们心有顾虑，自以为大局已定胜券在握，不愿与我们赌命，所以屡屡犯错——只是，我们……不，我本就无所顾虑，死了就死了，战争？没错，却又不尽如此，秩序与混沌的战场，只有视死如归的毁灭与破坏，这条命，随时随地交代出去也不过如此而已，呵呵，崩死一个高阶不亏，弄死两个有赚。”

“排除这一点，其实我们也有我们的顾虑——辉你刚刚肯定想说，既然都有能击溃高阶元始的力量了，为什么不直接打到冥界去……很简单，眼下冥界应该还因为什么事而受到牵制，他们的力量从始至终都不完整，只是不断的派炮灰过来，想要多多少少消磨秩序虚空的力量，却还接二连三的犯错，千亿年前，高阶元始的陨落绝对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但是他们都隐忍压下去了，只能说明他们还在准备属于他们的，更加足以扭转战场的底牌，这是个好时机，没错，本应该是一个好时机。”

“枫——”辉干笑一声，连忙挥手带人回到秩序领域，往他那里看了一眼，不由得愣了一下，面有忧色：“你……你这样子还好吧？”

最初之光与那颗世界之心都已经收回去了，云诺星驻剑立于虚空中，身上尽显苍白的颜色，能量所铸的身躯上布满了支离破碎的裂缝，能量之光不受控制从中迸发出来，如此狰狞的一幕看得雷老哥他们都怔住了，辉他们自不必说，但是他们可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枫小哥这个样子，都第一时间在心里挂上了一个标签：这是一个不要命的家伙，足以拉着虚空陪葬。

雷老哥觉得，他好像明白辉君跟他说的那些话了。

“还好吧，习惯了。”半身充斥着裂璺，像是一个被摔烂的瓷人偶，众人听到他那话都沉默了，目光透过他的身体看到后方的秩序领域，一脸惊悚，满头冷汗，天知道这家伙以前到底是怎么样折腾自己的，这种程度的损伤就算对能量生命体而言也差不多到了一触就碎的地步了吧——难道对他来说暂时死不了就约等于没有问题？

辉看他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的样子，也就暂时不提这茬，挥挥手让易青先行处理此刻的秩序领域，顺便站在这里等他唠叨，等枫说完了再摁着他去恢复就行了……嗯。

“你刚刚说的时机……‘本应该’？”辉开口提起刚刚的话。

“是，本应该是一个好时机，我们此刻看着拥有制裁高阶元始的力量，冥界又在窝里算着自己的小九九，这本应该是一个进攻的好时机，只是我们抓不住这个时机——有两个问题：我们想要去往冥界，可选的路不多，而且都很危险，危险，难以执行，这是其一，其二：我们唯有打阵地战才能发挥属于我们的优势，而阵地……哎，都杀到别人家里去了，哪有那么多功夫去建立什么阵地，虚空前线是我们经营了千亿年不断完善不断巩固的强大防御阵地，我们虽然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建立临时阵地，但那终究只是临时的秩序领域，完全达不到虚空前线的程度。”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苦笑：简而言之就是从主场作战切换到客场作战，优势尽无，而且事实似乎也确实是如此，别看他们好像真的可以干掉冥界派出来的高阶元始，可那都是凝聚了虚空前线这一“阵地”的力量，以及云诺星自身不要命的情况下才能施展出来的滔天之威，没有办法频频用出这种力量——终究，他们没有任何一个高阶元始存在，是最大的硬伤。

“至于派一队人杀过去，然后一次性把整个虚空前线缩小给搬到冥界里面打……这是个可行的办法，前者应该能做到，我带头，一百多号元始天神掩护，除非对面用十几个高阶元始堵路，否则，杀过去不成问题，但是要把虚空前线搬过去……约等于把虚空前线及其囊括的虚空一同挖走带过去——扛着半个中位面以及无数个中位面的世界跑过去，你们做得到？这可不是在当前虚空里让虚空前线后撤一样的传送，冥界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那边是别人家的天地，不是我们的秩序虚空。”

众人苦笑更甚，辉难得的动了脑子在心里盘算了很多事情，结果也一下子都摁死在摇篮里了。

“起源神殿……只把起源神殿带过去呢？”景韵开口反问：“一千多个起源节点凝聚起的‘阵地’，应该也能构建起像此刻在秩序虚空的力量吧？”

“起源神殿终究只是一个占据了虚空前线成分不足一半的核心。”云诺星轻摇头：“我们就算真的可以有办法对付一个、两个、三个，甚至十个高阶元始，但是我们没有任何办法与高阶元始的力量正面相抗。”

辉他们再次苦叹：这是实话，在绝对力量面前，除非用同等级别的力量相对抗，否则说什么都是白费，他们一旦冲到冥界里面，引得全员暴动的话，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说别的，如果冥界扔出五六个高阶元始同时围攻虚空前线，他们能守住几个地方？

云诺星瞧见众人那苦笑摇头的模样也叹息一声：“显而易见，所以，我们只能打防守，这是我们的优势，却也是最被动的一点，防守的话没有办法剿灭冥界，打过去，我们也难以有明显的战果，说不定还会全员栽在里面。”

“这就是虚空编织的现实，于我们而言最残酷的现实，没有办法逃避，也没有办法扭转——于此防守，只能求得片刻的安宁，终究无法让这一切都落下帷幕，等冥界那边完成了自己的事情，再无所顾忌……”云诺星眼睑微垂，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时候，或许就到了那个时候了吧……”

浩荡数千亿年，抗争十几个纪元，迎来他们最终的结局，听起来真可笑，却是没有办法选择，没有办法改变的结果。

“呜——”

号角，一声惊天动地的号角声，伴着一股穿透时代的古老气息在虚空中回荡，让秩序领域的众人神情均是一变，虚空前线其他地方的也听到了这异常宏伟的号角声，宛如在指引战场上站着的战士发起冲锋。

“这声音……”雷老哥听到这一声号角时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与燧风燧晴她们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辉看了看他们：“怎么？是属于上个时代……你们那个时代的东西？”

燧晴轻颔首：“应是属于起源天神交给冥界的‘秩序号角’，那时候冥界仍在为了秩序而战。”

“只是没想到后来出了那种事情。”雷老哥苦笑，笑着笑着神情就变得苦恼起来：“麻烦了，秩序号角这玩意本是用来增加秩序世界的力量所用，此刻被他们……”

遥远处的虚空，一道道猩红色的大裂缝悄无声息的张开，铺天盖地的深渊死雾从中滚滚而出，伴随那一股庞大潮水席卷而出的，是无以计数的衍化体与混沌构造体，它们身上染着的秩序气息让它们陷入了更深一层的狂乱中，那股狂乱的气息隔着虚空都传到了他们这边来，让众人神情凝重。

“高阶元始的气息。”燧晴的目光凝视着一处，轻声道：“一个。”

“嘶！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群家伙有完没完？！”辉苦恼的使劲挠头：“秩序领域紧急整顿……能量塔还有没有能继续过载的？水晶……”

“无妨，那个高阶元始不会亲自上场。”云诺星也捕捉到了那股拥有巨大压迫感的气息，开口打断了辉紧急整备的话：“在他们摸清楚我们的力量前，不会再亲自下场了，高阶元始的损失他们已经承受不起了，他来，大概是为了带领炮灰继续进攻——战争的号角，宣告……决战前夕的到来。”

“领域已经成型了。”云诺星仰起头说出来的话让众人一怔：“本源巅峰通往元始境界的路畅通无阻，领域对混沌力量的压制也已经成型——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暂时就交给你们了。”

“欸！枫！”辉手忙脚乱将这个说完话就歪倒在一旁的家伙接住，苦笑了一声：“你刚说完决战的前夕这怎么就躺下了……好吧，刚刚辛苦你了，你先去歇会吧。”

让燧风麻溜的把人送进起源神殿内，辉回头看向雷老哥他们，耸耸肩：“没招了，这次得麻烦你们了。”

雷老哥咧嘴：“不就是决战么，怕什么，打就是了。”

“十几个纪元前的那一战没有跟上，这次……正好补上，秩序的战士，无惧混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