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了。

很直白的三个字，在云层上躺的辗转反侧，好像整个后背长了钉子，也许是白天的时候和辉说了一些奇怪的话题吧，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玩意，习以为常的忽视或无视什么，虽然知道，却不去提起，但一旦提起来就会无比在意，总之云诺星今天睡得不踏实，始终在昏昏沉沉半梦半醒间折腾，浑身还烫的吓人。

哦，不是病了，本源天神怎么可能生病，他今天有事没告诉辉，其实……毁掉的那部分神魂与那一部分神性还是影响很大的——他现在还非常虚弱，特别是到了夜间……为什么是夜间？他怎么知道，白天好好的，精神得能吃掉几头龙，一旦到了夜间，就好像被打回原形，整个人动一下都难受，加上现在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根本平静不下来就更加难受了。

都怪辉，提起那些奇怪的事情，前十天没说起这个话题时他晚上不也休息得好好的，哪像现在这样，他嘴上说着什么都不在意，心里面肯定不是这样想的啦。

“好烦……”

云诺星昏昏沉沉的坐起来，揉了揉凌乱的长发，他想理清楚脑海里的思绪，但真要认真去深究的话又想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那已经是被他习惯性的无视了无数时间的问题了，想要再在意起来还真有点难度。

那个“小天使”睡在不远处，大概就三四米远，它与溟溟那个货真价实的天使还是有点区别的……它晚上不会发光，溟溟会无意识的散发出那种神圣的光芒，能驱散夜晚的寒冷与黑暗，就像他会无意中吸引星辰之力一样。

云诺星看着那张变化出来的圣洁面容，看着“溟溟”沉沉睡去的模样，一时间意识有些恍惚——说起来，他回到这片时空已经有差不多两年时间了吧，莫名的……

“突然有点想念那些吵吵闹闹的家伙了。”

他怅然一叹，使劲的搓了搓脸颊，脸朝下一脑壳砸进柔软的云层中，又一次迷迷糊糊的陷入了半醒半睡的状态，而且这次应该是过了一段时间，意识觉得可能过了四五个小时，但实际上可能只有半个小时左右吧，还是不太踏实，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云上有点动静，虽说现在虚弱得半死不活，但一点点的警觉还是有的，他能感觉到有人在接近，但是懒得动，这具身体拒绝回应他的意识。

那个人似乎也是有点蒙，站在他这具“尸体”前好一会儿，然后就着旁边的地儿躺了下来，隐约还能听到有翅膀翕动的声音——废话，这云上除了他也就只有另一个“人”了，他还微弱的感觉到有一只柔软的翅膀覆在他背上，随之而响起的还有微弱的嘀咕声。

“都多大个人了……大半夜睡觉都不安分。”它轻声嘀咕着，道：“思潮都要变成实质了——真是，让人不安心的家伙，那些女孩不在你身边看着，你总是会出各种情况。”

云诺星听完只觉得一阵无语，很想跳起来说一句有她们看着和没她们看着都会出各种各样的情况好吧——反正他就是个事儿逼，一年到头不出点事都不爽的。

“呼……”

片刻后，他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重量压在了他身上，似有一团软绵绵的棉花压在背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微弱的呼吸声。

云诺星：“……”他觉得今晚是彻彻底底的不用睡了。

脑海里一瞬间转悠着更多更复杂以及更加模糊的情况，思绪纷杂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就这样迷迷糊糊的……有一阵金色的光芒钻进他的脑海中，柔和的光芒，驱散了他脑海里翻腾的巨浪，意识终于是变得有些模糊，似乎可以真的睡个好觉了……

“你在……哪里？”

“我在……找你……快了……”

也许是在快要睡着的时候，脑海里直接蹦出来两段话，是文字，不是声音，两段神代文字……不过他的意识已经很模糊，就算是那一瞬间看清楚了也没办法清醒过来了。

…………

这短短的半夜终究还是安然度过，虽说好像有很多值得在意的事情，但现在也没办法去在意了，当太阳光照下来的时候，云诺星就觉得这副身体在飞速的恢复活力，虽然骨子里还是懒洋洋的，至少精神了不少。

感觉只是睡了短短一会儿天光就放量了，云诺星悠悠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迷迷蒙蒙的一层雾，这才想起昨晚自己是趴着睡着的，背后……还有点重量，看来一时半会还动不得，万幸的是，背上那个“小天使”并非真的那尊小天使，没有糟糕的睡相，不会突然用翅膀把他缠得死死的，不会掉衣角春光乍现。

云诺星心里一阵冰寒……他什么时候已经习惯了都？！

他趴着无聊也动弹不得，正打算睁开眼视察一下众神界的情况，或者让视线穿过云层直接看到下面的情景，看看一晚上的功夫顺着云层飘到哪里去了，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思考清楚到底做什么好，就听到一阵惊悚的声音：“我滴龟龟，你还敢说你两没什么？！”

那声音，听着就好像一觉醒来世界末日了似得，简直就是几分惨淡……加几分诡异的甜度。

云诺星艰难的转动脖子让脑袋侧过另一边，就见到辉一脸惊悚的看着他们二人，手上还抓着几个包子几个饭团，手臂上和脖子上还挂着一两袋东西，根据他多年对他的认知，这货八成是去买早餐的时候被认出来了然后被热心的群众挂上了这么一些东西——托辉的福，他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免费早餐……他自己去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你能别一大早喊得像是虚空炸了一样吗？”

云诺星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再用力扭头，发现“小天使”像是侧卧一样让半个身子趴在他背上，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昨晚……欸？昨晚发生了什么来着？”

辉脸上的表情更白了，整个人跟被雷劈过似得：“……我的天哪……折腾了一晚上还断片了。”

云诺星还趴着，只是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你过来，我喊你一声你敢答应么？”

辉打了个哆嗦，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再调戏下去自己会被弄成五颜六色，强大的求生欲终于发挥作用了：“咳咳……好吧，不闹了——你两昨晚这是干啥了，这妹子睡相这么糟糕？”

云诺星摇了摇头：“……好像……我昨晚睡得闹腾吧。”

“哦，然后她就给你当安眠药了。”

云诺星：“……”理是这么个理，怎么那么怪呢？

“咳，一大早跑来找我……说罢，这虚空中又出什么大事了？”云诺星懒得和他争论什么，直接问道。

“唔……”辉歪了歪头，一屁股坐下来，将手上啊脖子上啊的东西都取下来，顺便塞了个包子在嘴里，嚼了半天才挠了挠头：“到底算是大事呢……还是小事呢？”

“你问我我问鬼去啊？”云诺星咬牙切齿的盯着他：“你干脆直接说又怎么了吧，是不是要我去做什么？”

“唔……”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思来想去，想来思去，好半天等他看到云诺星的眼神变得像是在看死人一样，这才干笑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你听说过虚无祭坛的事情吗？”

“虚无祭坛？”云诺星愣了一下，脑海里闪过一大片祭坛、祭坛还有各种各样祭坛的样子，最后再把它们全丢进虚无之地中，折腾了一会，摇摇头：“不知道，什么玩意？”

“应该是……传说一类吧，没怎么听说过的传说，有可能是上一个时代传下来的传说，属于民间或是属于……虚空的传说，但这个传说刚好有一半遗失了，只剩下一半留存下来——然后，它出现了。”辉说得上不接下，任凭云诺星脑洞再怎么大都没办法将那些支离破碎的信息划到一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