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开玩笑吧？”

云诺星哆嗦着从床上爬起来，想从那慢慢推开窗的白色影子身上看到点开玩笑的成分，不过他就是一团白色的光，脸都没有，自然看不到表情。

云诺星本能的认为这是两件事，但是直觉却告诉他，这是一条时间轴上串在一起的事情，一个是类似先兆的预警，另一个则是灾难爆发的时候了。

“哪有那么多玩笑开呢。”白色影子耸了耸肩，将另一扇窗户也慢慢推开，叹息一声：“这是我自己调查的结果，结合了记载的所有情报，最直观的答案——几乎是‘深渊死雾’消失的刹那间，便爆发了那场永恒的大战。”

“从未听闻过的人，从未见过的能量，伴随黑暗之潮带着横扫天下的气势出现在虚空中，在此之前完全没有人知道它们，它们像是凭空出现的，凭空从虚空里蹦出来的玩意，人不人鬼不鬼，指挥那支变异怪物大军从上位面边缘一直横推而过，不行事掠夺与占领，只是一味的毁灭，直到将一切都摧毁殆尽。”

云诺星脸颊跳了跳：“听起来像是一场噩梦。”

白色影子低声淡笑，语气莫名：“噩梦，更像是一场灾祸，在此之前完全没有任何人有预料，没有任何人做过准备，战争就这样爆发了——‘深渊死雾’最早出现在虚空最边缘，‘下位界’边缘，摧毁了无数世界，无数生命灰飞烟灭，虚空最外围，即是‘下位界’的生命几乎没有任何抵抗能力就被推平，直到抵达上位面，黑暗之潮大军出动，一直往虚空核心推去。”

“一个个世界推过去？”云诺星皱眉：“先不说耐心的事，哪来那么多人手执行这种大规模的战争？”

“它们是凭空出现的……”白色影子幽幽的叹了一句：“它们存在任何一个地方，世间一切的物质，一切的能量都能造成它们出现，凭空出现的，只需要有能量便能源源不断的出现，而且实力强得可怕，那些只是普通被制造出来的怪物而已，却拥有平推一整个‘下位界’世界的力量！哪怕在上位面，也需要强者费力压制。”

“映射体，分身体，分裂体——”云诺星想到了那些从虚空与虚空迷雾中冒出来的黑暗之潮，潮水中的无穷无尽大军，它们有一部分是侵染了什么东西化成的巨大怪物，材料简单得令人发指，那可能是一根断指，可能是一块碎石，一粒沙子，就是这种东西变成的怪物，也有光凭能量化成，两种并无什么区别，不过他们面对的显得弱了一些，弱到了强一点的半神阶都能杀个七进七出的地步。

白色影子见他神色凝重的样子，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但说无妨，说不定一个猜测误打误撞就说中了呢。”

云诺星抬起头：“我觉得那可能是某个人的能量分裂体，即是一种能量凝成的分身，核心可以是任何东西，但强度不会有任何变化，那是某个强大存在身上分化出来的千千万万……”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就能解释它们无穷无尽的大军从哪里来的，只稍片刻它们都能凭空补充数千大军，乃至数十万，组成的黑暗潮水能拍翻任何世界。”白色影子点点头。

“但是那是黑暗时代的时候，你说那些普通怪物就能推平下位面的无穷世界——实际上我们也见到了那些无止尽的黑色潮水，但它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厉害，随便找个半神阶都能抵挡大军片刻。”

白色影子挠挠头：“也许是负责分化的那个‘零件’换掉了？”

“也许那个负责分化大军的强者在大轮回中挂掉了？谁知道呢，但若真如你所说，这次的黑暗之潮便不算太可怕，不过这些只是普通的炮灰，后面还有闪亮的炮灰，高级的炮灰，更多的炮灰，更多更多的炮灰……以及低级的操控者，高级的操控者，更多的操控者，还有幕后主使，主使的大佬，主使的大佬的大佬……唔，差不多就这样！”

“……这，好吧，那就……咳咳。”云诺星脸颊抽搐着，使劲摇了摇头：“那就还是先当成很强吧，我从幻象中看到一个世界被黑暗之潮冲击的景象，很模糊的一撇，那些与中高阶神祇相等的战士死伤无数，无数生命流离失所。”

白影一愣：“等会，你说……黑暗之潮已经出现了？”

“是啊，怎么了？”云诺星不解的看着他。

“黑暗之潮是在‘深渊死雾’结束后才冲出来的，因为‘深渊死雾’同样对它们有莫大的影响，当年就有一个人收了一片‘深渊死雾’，在‘深渊死雾’弥漫结束后用那片东西干掉了黑暗之潮的千万大军！”白影神色凝重。

云诺星闻言皱起了眉头，按照他这样说，黑暗之潮就不可能与虚空迷雾一块出现，但是事实上黑暗之潮是从那片虚空中，甚至是从虚空迷雾中冲出来的！

白影听完他的话，脸上都快蹦出表情来了：“那这事就更危险了，如果真是这样——首先这样就能百分百确定，它们与‘深渊死雾’有牵扯，就算不是它们发出来的也跟它们有关系，被它们利用，其次，它们已经解决了‘深渊死雾’的问题——差不多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哦豁，完蛋，这个时代人才不多，正处规则凋零的末期，压着这个时间跳出来搞事情，它们到底想做什么啊？”白影只觉得啼笑皆非：“按理来说黑暗时代之末的时候它们已经出来了一次，集结全上位面所有力量都没能将它们击退，还被无情的毁灭，那时候它们想做什么都应该已经做完了啊，整个大元界都该是它们的天下……”

云诺星目光一闪：“要么是它们当年其实没实现目标，要么这是一件需要重复去做的事情，所以时隔将近八十纪元后它们准备复出……”

“我觉得都不太可能……”

云诺星摆摆手打断他的话，道：“说到底它们到底想做什么？”

白色人影点点头，随后试探着道：“大概是统一八元界？”

“噗——你别说这个，我现在对‘统一’两字有点过敏，听到有些头痛，你就算跟我说它们是狂信徒想要有仪式感的毁掉大元界而且时隔多少年来一次我都信了。”

“怎么？”见到他狂翻白眼的样，白色人影有些好奇。

“众神界上有个瓜娃子准备统一众神界对抗外敌，但它采取的手段是揭棺而起然后朝着四面八方宣战，目前看来是打算把门关起来自灭满门，我琢磨着过两天是不是该一巴掌给丫前脸掀翻然后拽着它的屁股给踹进轮回里面，但由于某些特殊原因一直莫得行动——好了你现在知道我为何顶着一张死人脸进来了，烦着呢。”

这一副老祖宗活过来看到后代子孙不争气而气得当场去世的口吻让他听了也是哭笑不得，干咳了一声，摆摆手：“说不定真实就是那样呢，不过实际上六十纪元初的时候我也没见过它们，当我从‘虚空重启’熬过回来后，元界已经过了十几万年，荒芜的虚空，‘虚无’，什么都没有，不见世界光团，不见它们……且不说这些，反正我也不太清楚它们想做什么，如果知道也不至于让它们横推了黑暗时代。”

白影在床沿坐下，沉吟一会，将事情详细的说出来：“‘深渊死雾’早在我晋升天神前就已经出来了，就如我所说，它们在虚空边缘慢慢的推过来，用了很长时间，那时我已经在中位面或者上位面地带了，我的世界也因为我的原因被封锁隐藏起来，所以即便它在下位面所以也没被毁灭，等我回去的时候便发现了无尽的毁灭余波，虚空中仅留下无数世界灭亡的噪音，空洞的回响——我在自己的世界中逗留了两个纪元，直到五十纪元我晋升为天神，留下更强的封锁后去了中位面，那是我第一次正面面对深渊死雾，看着它无情的从中位面碾压过去，摧毁了无数世界——直到它们抵达上位面，那已经是三个纪元后的事情了，中位面与下位面近乎全毁，也是它们抵达上位面之时，‘深渊死雾’彻底褪去，黑暗之潮爆发，永恒的大战一直持续了六个纪元，直接推到了虚空核心处，这便是全部经过了。”

“你当年怎么活下来的？”

“嘛，很容易能想到吧，五十九纪元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初星之巅，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被一波围剿冲杀重伤退场，没有当场死亡倒是不可思议——我艰难的退场，被动的退场，撞进了那个用来藏匿我那个世界而创造出来的空间中，没想到当时会派上用场，大概是我重伤垂死时触动了什么，把我拖回了那个空间，放在平日里，它们应该会捉住一丝空间波动追杀上来吧，但是来自整个八元界的疯狂反扑让它们也慌了手脚，它们的推进多少也有点吃力，所以没空管我。”

“等到恢复得差不多想要再去看看已经过了好些年，原地早已空旷一片，另一场战争在遥远的地方展开，仓促间我从一些同样幸存下来的人那得知由于众神界、圣灵界、长垣界三个大世界的加入，那一段时间的战争居然还能打个有来有回，有一段时间它们战线无法继续前进，我还来不及为这条消息惊喜一下，还没来得及奔赴战场……就看到那一道闪光，贯穿虚空的闪光，强大到贯通规则的力量在所有世界都映照了出来，那道幻影绽放的地方都收到了影响——要问为什么，因为我刚好就在幻影绽放的不远处，一个冲击过来我就晕了过去。”

白影长长叹息一声：“应该是沉睡了一段时间吧，等到再次醒来，没多久‘虚空重启’，也就是大轮回发生了……那时候匆匆醒来又强撑着度过了大轮回，把我所在的那个世界保存住——后来的你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六十八纪元死了，七十五纪元回来，五个纪元的历程，又在寻找那个东西，那时候它在下位面吧，我用了一千万年艰辛推演出它的位置，找啊找啊的，期间只恢复到后神阶的实力，强行用了天神之上的神权之力，而且是透支的那种，把自己搞到了半残，又被大轮回炸进了轮回中，不得不说，太上古时代的大轮回是真的强烈——哎，大轮回，大轮回，这名字真不错，大家一起来轮回啊。”

云诺星：“……我觉得不是这么个意思……”

白影呵呵一笑，继续道：“后面就是八十二纪元了，拖着一身伤病回来，艰难的活到了现在，期间倒也死过，倒也重来过，但那之后轮回的时间没有那么长，而且都回到了八元界中，运气不错。”

云诺星忍不住叹息，同样是轮回，这鬼影能一直在八元界转来转去，为什么偏偏他就要被人追杀进轮回，一路往下走。

白影长叹一声：“走来走去的，又回到了原点，又要面对那个鬼东西，说实在的我是真的不想再见到那黑乎乎的怪物，好不容易逃离了那里的噩梦，这一时代又要直面它们，规则凋零还未过去，还有一段时间规则才会反弹回来……啧。”

“我现在真希望……”云诺星大大咧咧的往后躺倒在床上，上半身呈现大字：“如果我的推演出错，规则反转只剩十天就好了。”

“哦豁，你也动摇了，只可惜啊，真的还有差不多一千年——”白影摇了摇头，伸手指着云诺星道：“另外，你压到我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