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知道了，要怎么才能装作不知道呢？”东方明笑笑，“而且，你觉得什么才是我该做的事呢？”

崔宁被东方明的问题问得语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崔宁想说：“这些都不重要，根本没必要纠结。最重要难道不是保住自己的性命吗？”

但是看着东方明脸上的笑容，崔宁不知道怎么就是说不出来这句话。

“我之前做山匪，山匪该做的事是什么？坏的那些，天生恶人，做的都是打劫百姓、烧杀抢掠的是；好的那些，举着违抗不公的旗帜，做的都是抢劫官府、劫富济贫。你觉得我是哪种呢？”东方明转过头来问崔宁。

崔宁被东方明看得一滞，脑筋转动思考东方明的问题。

东方明当然不属于坏的那种，打家劫舍这种事东方明从来没干过。

无论东方明做什么事，崔宁几乎一直主动或被动地跟随左右。崔宁看得很清楚，东方明对于普通人的苦难总是有着异乎常人的同情心。

可东方明也不是传统观念中的那种好人。

每次打劫乡绅恶霸，获得的东西东方明都毫不客气地拿大头，大半被他用来发展自己的日月神教。

有时候碰到棘手麻烦的事，也并不都是选择见义勇为，也有崔宁很痛恨地退缩的时候。

每每崔宁遇到不平之事想要拔剑相助的时候，东方明总会拦住她。她总是听不进东方明的理由，骂东方明冷血无情，可事情发展到最后又总会验证东方明说的才是对的。

东方明这个人，行为处事好像总有自己的一套道理和逻辑。

亦正亦邪，两边都沾又两不相沾。

东方明好似并不一定要崔宁回答他的问题。

等了一会后，又接着说：“后面我因为在朝为官。朝廷官员应该做什么呢？坏的那些，汲汲营营，不停地为了权势、钱财钻营，像饕餮永远吃不饱、不满足；好的那些，怜爱百姓、励精图治，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国家变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你觉得我是哪种呢？”

东方明说完，又抛给崔宁一个问题。

但这次东方明没有给崔宁时间思考，而是直接继续往下说：“曾经我是匪，现在我是官。什么才是我该做的事？”

“人生而在世，没有什么事是一成不变的，也就没有什么事该做的不该做的。我行为处事，但求一个自由自在、问心无愧。”

“打不死坏人我不会郁郁寡欢，救不下好人我也不会寝食难安。如果我觉得这件事我要去做，我就会做。不关乎该不该，只在于我想不想。”

东方明一席话，把崔宁说愣了，晕晕乎乎地听不懂东方明的意思。

东方明说着说着感觉自己也绕进去了，果然自己就不适合说这些大道理。

赶紧把话风一转，问崔宁：“而且你觉得这件事真的是我装作不知道就没事了吗？他们冒用我的名字，做着丧尽天良的事，四处拱火败坏我名声。民怨越来越盛，所有百姓都会站到我们的对立面。我们在河北也会寸步难行、四面楚歌。”

“行行行，你有理！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吧！我不管了行吧！”崔宁听得脑瓜子疼，难得自己操回心，到头来还是瞎操心，当下就不想再管这件事。

东方明爽朗地大笑，身手宠溺地拍拍崔宁的头，被崔宁不耐烦地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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