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皊用着最淡定的语气, 问出了一句让其他男人不淡定的问题。
贺闻洲笑容僵在脸上，不确定地确认了一遍：“你刚刚问我什么？”
季皊认真重复道：“老师会想和别人睡觉吗？就是做那种很亲密的......”
“好、好好！老师知道了！”
贺闻洲慌忙打断，生怕被班级里的学生听到。
这问题的直白程度，就是数据模型也招架不住啊！
贺闻洲扶额：“......这个问题老师不太方便回答你。”
季皊：“不方便回答？点头或者摇头呢？”
贺闻洲：“不是点头摇头的问题......”
季皊疑惑地偏了偏头：“那是什么问题？”
贺闻洲：“......”
虽说是具数据模型, 但贺闻洲看起来却和真正的人别无二致。
季皊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 直到现在也没看出什么区别, 心中渐渐就有些不确定了。
眼前真的是数据模型吗？
他朝贺闻洲走近半步，踮起脚尖去看对方的眼睛, 确定里面没有倒映出好感度的数字后, 才勉强打消了疑虑。
方才将贺闻洲叫出来时, 季皊曾在学生面前露过面, 此时一众学生争先恐后地贴在窗户上围观, 虽然听不清两人的对话，却是清楚看见了季皊主动靠近的场景。
“哇啊——！”
教室里猛地传出一阵喧闹声。
贺闻洲赶紧后退两步，一脸尴尬地瞪向自己的学生, 试图转移话题：“对了，你难得回一次母校，不如和师弟师妹交流一下，给他们传授点经验什么的......”
季皊看了一眼挤在窗户边的少年少女, 不为所动：“老师，你还没回答我。”
贺闻洲被问得直挠头，眼见放学铃声就快打响, 终究窘迫道：“季皊，对喜欢的人产生欲望是很正常的事情。”
季皊追问：“那老师呢？”
贺闻洲掩唇轻咳了两声，脸色微红：“...老师当然也不例外。”
亲耳听见对方承认后, 季皊怔愣片刻, 再次上下打量了贺闻洲几遍, 对于数据模型又有了新的认知。
准确来说，就和普通的人没什么两样。
彼时放学的铃声刚好打响，想到原熠还在校外等他，季皊没有久留，趁着贺闻洲去阻拦争先恐后冲出来的学生时，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学校。
一直到返回车上，季皊脑子里都还盘旋着这个结论。
数据模型是有欲望的。
也就是说，即便是在做那种事的时候，他也可以将原熠当做他老公......
得到明确的答案后，接下来就是说服自己的过程了，季皊做了一个深呼吸，决定今晚先尝试一下。
做出决定后，他才注意到车子迟迟没有发动，有些奇怪地转头去看原熠，发现原熠也在定定看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原熠问：“难得回母校一次，你有没有去看看老师？”
季皊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刚刚有去探望。”
原熠慢吞吞地发动车子：“和老师聊了什么？”
季皊：“只是请教了他一点问题而已。”
季皊说得模棱两可，如果不是亲耳听到了他请教的问题，原熠恐怕就默认成学术相关了。
他是没撒谎，关键的地方却一句没说！
舔了三年后，原熠自认为已经很了解季皊了，此时看着季皊又在走神沉思的侧脸，突然发现自己竟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
回程的一路畅通无堵，只不过因为距离稍远，到家时天色已经有些黑了。
回家之后，季皊就收到贾童画发来的新工作，困意因此打消，吃过晚饭后，立马就去画室做起了工作准备。
七点钟左右，季皊出来清洗绘画的工具，路过客厅时，就注意到了正靠在沙发上仰头望天的原熠。
八点钟左右，他大致做好了准备工作，走出画室后去倒了杯水，发现原熠还在对着天花板发呆，心中有些奇怪，却也没出声打扰。
九点钟左右，快到了平时洗澡睡觉的时候，季皊这次是从书房走了出来，原熠竟然还在客厅的沙发上，保持着和几个小时前一模一样的动作。
季皊懵懵看着兀自发着呆的原熠，突然就对他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待在家里果然是原熠的爱好。
他画画都没有这样沉浸，沉浸到几个小时一动不动的。
原地注视了原熠片刻，季皊摇摇头，转身去浴室洗澡去了。
与此同时，原熠的眼珠微不可察地动了动，从天花板落在了季皊的背影上，等他走进卧室后，又缓缓转回天花板，无比隐忍地呼出了一口气。
......妈的！
季皊到底在想什么。
什么叫‘会不会想和别人睡觉’？这种问题有必要特意去请教高中时的老师？
而且季皊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他还想和谁睡觉？？？
从回家到现在，这几个问题就没从原熠的脑袋里出去过。
昨天晚上刚被拒绝，就听见季皊问别人这种问题，两者加在一起，原熠很难不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有问题。
可这种事，除了季皊也没其他人能评价。
不对......季皊已经评价了。
一周一次，他都很不情愿，这就是最真实的评价。
原熠瘫在沙发上，短短三个小时，却经历了人生之中最大的打击。
又过了半个小时，淡淡的香气飘过鼻间，打断了原熠的自我怀疑。
刚洗过澡的季皊身穿睡衣走到他面前，脸颊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抱怨：“你还要待多久啊？”
他身上不止氤氲着沐浴露的香气，还包裹着着浴室里热腾腾的水雾，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水润润的。
“快要十点了，你怎么还不洗澡睡觉。”
“...嗯？”原熠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