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个月前,不用朱元璋下旨,整个京师,整个大明都知道了,储君之位非朱允炆莫属。
皇亲临朝听奏,等于执掌了监国大权。
朱元璋甚至会在朝会上询问朱允炆对于奏疏所言各地政务的意见。
四月太子薨了,五月就临朝的朱允炆,这是何等信息,天下人不言自明。
可现在嘛!
朱元璋脸上笑意不减,抿了一口酒后道:“你小子不要觉得整了几件事,就出言妄论天下事,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要不咱跟你打个赌,若是你说的九月中,咱大明没确立储君……”
“不赌,不管谁做储君,我一定要离开南京,老黄,这事不得犹疑,几年后你便能知道我的深意了!”
“是何深意?”
朱英闭口不言,只是皱着眉,说道:“信我这一回,我已经做了很多事来证明我不是你庇护下的黄口小儿了,我十八了,要为了自己,以及最敬爱的你做些大事了。”
“老黄,这些时日以来,你虽然与我来往比前几年活跃了很多,但总感觉你对我没那么多真诚了!”
“我就求你这一回,忘了那些功名利禄,随我一同离开此地。”
朱元璋默默的放下酒杯,笑意也收敛了起来。
“你这娃儿,也能不能听咱一回!”
“你为何如此笃定大明储君就是朱允炆,是,就算是,咱听你的也把官辞了,你最初说的那些波及一批勋贵武将,咱也跟人家没什么来往,咱是什么品性你看不出来吗?”
“咱又不是贪官污吏,就算是,你这几日给咱的好处也交了上去,别的不说,换个功成身退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怕什么?”
朱元璋越说越气,伸手把酒壶抢了过来,摘掉盖子就灌了自己几口,朱英连忙止住。
“你这岁数了别这样喝!”
朱元璋一把推开朱英,酒呛了几口,脸都挣红了,怒道:“咱以前是不想明说,但你这小子明里暗里各种暗示,咱能听不明白吗?”
“立允炆,诛勋贵,总是一副大明朝局势尽在掌握的嘴脸,说来说去,你就不是想说当今皇帝昏聩么?”
“闹的全天下就你聪明,你耍小聪明,怎么就不知道当今权势至高者,为大明洪武皇帝?”
“你不想办法让大明皇帝知道你的才略,为大明社稷,为天下百姓出自己一份力,反而一副避之不及的作态,让咱,让咱怎么说你才好!”
朱英身形顿住。
他也知道这段时间操之过急了,让老黄看出了端倪。
不屑科举入仕之道。
不以奇珍获取赏识。
功名利禄都不要,那要的是什么?
可朱英也是有苦难言。
靖难一事,这要爆出来,那不是把朱棣架在火上烤么?
不是他对老朱有意见,实在是以老朱现在手里的牌,已经不好打了。
要不是没得选,老朱也不想让羽翼未丰的朱允炆上台,局面烂成这样,他不可能去跑去教朱允炆怎样做才能避免将来的动荡。
以他两世为人的眼界,天命一说不可不信呐!
“坐下说,其中利害关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