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南七将酒壶放到小木桌上,起身笑道,“迎接美人去。”
南七飞起跃下,在迷障阵中找到君倾。
君倾站在原地,眼神淡漠,然而额上渗出冷汗,显然被自己的心魔所阻拦。
迷障阵外,南七怜悯不已:“真可怜。”
她坐到长廊椅子上,对跟心魔搏斗的君倾语重心长:“说了让你辰时前来,你怎么就不听话。”
勾起唇:“你要加油,不然,我就只能给你收尸了。”
此刻迷障阵里君倾脑海里,他变回了十多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孩。
“疼。”
“父亲,我疼。”
小孩泪流满面,恳求自己的父亲放过自己,可父亲还是强硬地拽过他的手,用手划开了他的手腕放血。
“儿子乖,我只要你一点血,你不是最爱父亲了么,别哭,很快就好。”
小孩泪眼模糊,鲜血从手腕涌出,害怕恐惧,浑身发抖,可怜得像只马上就要死去的狗。
死去后还会被抽骨扒皮,放干血,最后剩下些不能要的骨头渣子,随便一扔,被其他野兽吞进肚。
君倾冷眼旁观,还有空想南七不过如此,想用过往的记忆困住他,痴心妄想。
君倾平静地等待着,等待过往记忆消失,自己清醒,可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过往记忆已经消失,可他还没有醒。
君倾皱眉。
哒,哒,哒。
黑暗里脚步声传来,十多年前的小孩满脸是血地朝他走来。
小孩手里紧紧攥着一把尖刀,眼里有害怕惊惶,但更多的是兴奋快意。
君倾冷笑。
小孩在君倾面前站住脚,仰起沾满血污的脸,盯着君倾看两秒,满意点头:“不错,你还没有疯。”
君倾嗤笑:“很希望我疯?”
小孩笃定:“你迟早要疯。”
见君倾沉默,笑嘻嘻问:“不是吗?”
想激怒君倾,却是徒劳。
“我很好奇,”小孩玩味道,“你为什么没有杀掉南七?”
君倾静了静:“他很有趣。”
小孩歪了歪头,不明白君倾的有趣是何意,但这不重要,他举起手里的尖刀递给君倾。
君倾冷道:“我不需要。”
小孩摇头:“你需要,等南七无趣了,用这刀杀了他,或者,”扬起唇,满是恶意,“南七很有趣,有趣到让你控制不住自己,到那时,你用这刀自杀。”
君倾颤了下睫毛,似被说服,他接过小孩尖刀。
小孩唇角笑意加深,可下一秒心口袭来剧痛。
君倾将尖刀插进小孩心脏。
“你不该出现。”君倾拔出尖刀。
小孩心口滔滔涌出鲜血,晃了下身体倒到地上,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君倾轻笑:“更不该对我指手画脚。”
四周万籁俱寂,君倾孑然一身形单影只,忍不住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又或者,自己早已死去,此刻正身处十八层地狱遭受极刑。
忽然,君倾听到掌声。
“不错。”南七鼓掌,“破除迷障,你没死,我也不用给你收尸了。”
君倾抬眼看长廊椅子上的南七。
南七眉眼温柔,仿佛在看自己深爱的人,可却是假象。
君倾唤:“南七。”
南七应一声,见君倾站在原地不动,以为君倾刚破除迷障在害怕,出声安抚:“别怕,你已经安全——”
“也许,”君倾说,“我该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