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医生愣了愣,嘴唇一抿,错开她疑惑的视线,淡淡回答:“当年孕妇身体不好,继续怀孕会影响大人的健康,只能拿掉孩子。”
病历里,包括医院上下,都是这样交代的。
傅靖笙却刚听唐夜说过什么,心中一动,感觉到哪里不对劲,立马皱眉反驳:“她不是这么告诉我的。”
“她说她自己的身体很好,是陆怀渊——”
“姑娘,这话可不能随便说,祸从口出啊。”方医生摇摇头,心有余悸。
她仍记得,当年知道这件事的人,一天之内就被换了个干干净净,要么就是被“外派”到了其他省市,过了三五年、见风头过了,才陆续回来的。
她亦是如此,刚回到榕城,被老院长破例收留了,这才在妇科谋了个职位,也不让她再去产科了。
傅靖笙从中品出了一抹不寻常的怪异,眯了下眼,眼角渗出凉薄的寒意,“什么意思?”
“没什么。”方医生却不肯再讲。
傅靖笙是何许人也?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个医生看唐夜的眼神十分不对劲。
难道这件事里确实有蹊跷?
这样想着,她唇角一勾,怡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在一起,“让我猜猜。”
方医生皱眉,“没什么好猜的……”
“有人不让你说?”傅靖笙细长的眼尾一挑,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微垂着眼帘,“这是肯定的。”
“对方拿什么来威胁你的?工作?家人?”傅靖笙在脑子里想了一圈,她妈妈是个女强人,手段向来狠绝,爸爸当年又被人称作是商场里的一条花斑毒蛇,看似温柔无害,实际上每次出手,都直击死穴,令别人无力招架。
她作为这两个人的女儿,这么多年,多多少少耳濡目染了一些。
只是平日里父母不大愿意让她接触太过阴暗的东西。
那不代表,她骨子里就没有这种血统,“方医生,刚才姓唐的那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我的表妹,她的事情,我万万不能马虎。所以我希望您能理解我在这件事情上的偏执。如果被我知道她的孩子不是死于意外,而是别人处心积虑拿掉的,那我可能就很不高兴了。”
傅靖笙微微笑着,这笑容在她倾城娇媚的脸蛋上本该是灿若夏花,可是方医生只觉得心底铺开一望无际的冷。
冷到了四肢百骸,心里都在滴着冰渣。
她早该想到唐夜回来找她就没什么好事!
为什么她会天真地以为事情过去三五年了,陆家也不会再追究什么了,所以她就掉以轻心地回来了?
傅靖笙放下茶杯。
杯子磕在茶几上,发出一小阵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