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替他去死。”
林枫并没吭声。
杜腾空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他只想知道李灵儿再哪儿。
殷破玉双眸微阖，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样。
反倒是杜腾空红着眼，“歇斯底里的咆哮道，“老二，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一人做事一人当。”
“我不需要你替我去死。”
“你得好好活着。”
“这一生，我们做兄弟，我还没做够。”
“若有来生，我们再做兄弟。”
口中说着话，杜腾空猛地一掌拍向自己的额头。
“不要啊……”
杜望失声惊叫。
但，终究还是没能劝住杜腾空。
喀嚓！
杜腾空的脑袋，被杜腾空自个儿，一掌拍碎，红白之物，流了一地。
伤心欲绝的杜望，顿时晕死过去。
“是条汉子。”
林枫冲着杜腾空的尸体，竖起大拇指，“颇有几分血性。”
话锋一转，又问殷破玉，“你真不打算把李灵儿的行踪告诉我？”
“李灵儿在你心中的分量，真的重要到了能让你拼了命去救的地步？”
殷破玉问出这话时，林枫也在问自己，李灵儿在自己心里的分量，是不是重要到了能让自己拼了命也要去救的地步？
“我不知道。”
林枫缓缓摇头。
这既是他对殷破玉的答复，更是扪心自问的答案，“我只知道，有些事，我非做不可。”
“要是不做，我会后悔一辈子。”
殷破玉一言不发的点了点头。
林枫再度开口：“你究竟知不知道李灵儿的下落。”
殷破玉还是没吭声。
只是非常肯定的点了下头。
“她在哪儿？”
林枫急不可待的追问道。
殷破玉不紧不慢的问，“据我所知，你有九个妻子。”
“要是让她们知道，你这么在意李灵儿，你觉得她们会怎么想？”
林枫没好气的冷哼道：“她们会怎么想，那是她们的事。”
“我该怎么做，这是我的事。”
殷破玉淡淡一笑，“薛半步曾跟我说，你肯定不会放弃李灵儿。”
“当时，我还觉得他高估你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并没说错。”
林枫念头百转，却始终想不明白，殷破玉究竟想说什么。
索性一言不发，以不变应万变，静候殷破玉的下文。
“他委托我转告你，只要你肯暂时放弃追查李灵儿的下落，他愿意把‘水龙吟’的修炼秘谱送给你，作为回报。”
殷破玉再度开口，“你若能参悟出‘水龙吟’的终极奥义，那你就能修炼水系功法。”
林枫沉吟不语。
没人比他更清楚，‘水龙吟’的修炼秘谱，对他修炼水系功法有多重要。
“更何况，薛半步劫持李灵儿，是为了迫使李无敌交出‘战神图录。”
“这是爆发于当世两大强者之间的争夺战，你又何必卷入这一场纷争？”
殷破玉用一种设身处地的语气，非常诚恳的劝道，“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再者说，薛半步只是劫持李灵儿，他从没想过要伤害李灵儿。”
“以我对薛半步的了解，他还没蠢到伤害李灵儿的地步。”
见林枫还是不吭声，殷破玉又补充道：“只要李无敌把‘战神图录’，拱手献给薛半步后，薛半步就会放了李灵儿。”
“到时候，你依然可以跟李灵儿，再续前缘。”
“你现在不过是跟李灵儿，暂时分开一段时间而已……”
林枫打断殷破玉的话头，“她现在身陷囹圄，需要我去救她，而我却选择了袖手旁观。”
“当薛半步放了她时，我还有脸去见她吗？”
话一说完，林枫转身上车，不想再跟殷破玉废话。
“这是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
“我果然没看错人。”
直到林枫驾车离去后，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的殷破玉才收回视线，深有感触的喃喃低语道。
恰在此时从昏迷中的醒来的杜望，清清楚楚的听到了殷破玉的低语声。
杜望的心头，顿时掀起涟漪。
殷破玉竟然说他没看错林枫，还说林枫是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
殷破玉究竟想把什么事，托付给林枫？
杜望的脑海中，念头起伏，思绪万千。
但他却不敢动弹。
生怕殷破玉觉察到，他已醒来，从而杀了他，以免他把自己刚才听到的秘密，泄露出去。
他现在只希望殷破玉赶紧走。
可。
殷破玉非但没走，反而神情肃穆庄重的垂手肃立在杜腾空的尸体旁，口中念念有词，喃喃有声。
杜望听得真切。
殷破玉念的是往生咒，正在给杜腾空超度。
殷破玉把往生咒，整整念了十八遍后，才挖了个坑，将杜腾空就地埋葬。
“师弟，安息吧。”
“你生前所有的罪孽，都将随着你的死，烟消云散。”
“师傅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也会原谅你。”
“若有来生，咱们再做师兄弟。”
殷破玉的身影，在他嘶哑沉闷的令人倍感压抑的低语声中，渐渐消失在杜望的视野中。
在确定殷破玉已彻底走远时，杜望才敢睁大眼睛，环顾四周，寻找机会，接上自己被林枫折断的手脚四肢。
几分钟后，杜望终于发现，距离他不足百步的山坡下，伫立着一块半米高的椭圆形岩石。
杜望吸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挪动身子，对准山下的岩石，让自己直接从半山坡滚落而下。
然后，与岩石相撞。
借助撞击的力道，让断开的手、或脚，得以复位。
不论是手，还是脚，只要能有一处复位，他就有希望让自己折断的手脚，彻底复原。
然而！
就在他的身子，对准山下的岩石，准备滚落到山下时，他却清楚的看见一道身影，双手负在身后，神采飞扬的从岩石后走出，并施施然向他走来。
“怎么是你？”
杜望骇然欲绝，一副见了鬼的惊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