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轻纱半掩面部的乐师怀抱琵琶,坐在金殿角落,指尖起落间琴声流淌,西域舞女在台下舞姿翩跹,衣袖浮动。
满朝文武纷纷向皇帝献上寿词及其寿礼。
胡七轻抿茶水,捏紧了指尖,努力压制心里的不安。
她不敢去看沈吟年,便看西域舞女的舞姿。西域舞女舞姿轻盈灵动,个个腰肢纤细,肤白如玉,胡七的目光穿过舞女腰肢间的缝隙,正好装上对她坐在对角上的琴师的目光。
琴师是个男子,他虽然遮面,只露出两只丹凤眼,却还是让胡七觉得隐隐熟悉。在和胡七对视上的那一霎,只听琴声有微微的颤动。
沈吟年拉了拉胡七的袖子,在她耳畔轻道:“等下,该轮到我们去给皇帝献寿词。”
闻言,胡七收回目光,以为自己是太过紧张,认错了人。
时机已到。
她垂了垂眸子,只轻答一个“好”字,她的手指伸入袖间,捏住那枚袖间的小药丸,藏入手心。
她挽袖为沈吟年斟满一盏酒,又为自己斟上茶水,指尖轻轻触了下沈吟年的手背:“夫君,我一茶代酒,敬你一杯。”
沈吟年讷住,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这是夫人,第一次唤他夫君。
只见胡七已经执起杯盏,沈吟年便双手拿起酒杯,与胡七手中杯轻轻一碰。
“吟年,人生不过几十载,”胡七顿了顿,浅浅道,“你莫要虚度光阴。”
说完,她宽袖掩面,手心的药丸被茶水顺入咽喉。
她心虚地看一眼沈吟年,男人眉头轻蹙,似是不明白她说的话,却还是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胡七放下杯盏,心头思绪万千。她浅弯起唇角,捏了捏沈吟年的手腕道:“走,我们去给陛下说祝词。”
她牵着沈吟年起身,刚站起来便觉得头晕目眩,差点没站稳,摔倒在案前。
常青给的药,果真药效强劲,立竿见影。
“你可有事?”沈吟年惊慌地搀扶住她,眼里满是担忧。
胡七摇摇头,牵着他就往皇帝面前走。她脚下轻飘飘的,步伐也是疲软乏力。
胡七感觉自己的眼皮有些重。
两人跪在皇帝面前,沈吟年行礼,正色向皇帝贺寿。
胡七的脑袋无力的下垂,上身轻轻晃动。她身上的血液犹如被抽干,朱唇瞬间变得苍白,睫毛结霜,周身散发出阵阵寒气。
周围一切的声音都开始变得微弱渺远,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她与世隔绝。
她最后转头,努力地睁开眼睛再看了沈吟年一眼。
胡七对他粲然一笑,在他惊诧的目光中,忽然两眼一黑,彻底瘫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