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从没有想到，当年丝毫的偏差会造成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如果景绣衣没有死，景陌上便不会与他反目成仇，联合锦绣山庄、鬼医派、百花谷之下，或许在几十年内就能彻底消灭罗生门。

而接手了罗生门的地位与资源，跻身列入玄黄第一流的不灭宗将成为浮生的依仗，甚至在未来的纪元浩劫中，给浮生免去许多的麻烦。

“如果能重来……”

浮生回忆着当年的点点滴滴，景绣衣的音容笑貌犹在，只是在那如梦似幻的画面中，她渐行渐远。

尽管浮生已经很努力想追上她的脚步，可在两人之间，一张张丑恶的嘴脸，它们无限的膨胀，血盆大口连通着深邃无底的幽渊……

“不对！”

猛地，浮生惊醒过来，冷声道：“确实，你所说的这些事情真实发生过，因为我的命格被宿命笼罩，它们就像天机一样无法被推算到，可天机是能推算到的。我从没有想过我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至少在我之前就有无天。比起我率领人族抵抗军攻打到第九重天的大门前，以一己之力独战诸天万域的无天似乎要更厉害一些。更不要说，在此之前还有无天的师父，那位为人族传授典道的绝世强者。始祖人族中，也有无数大能，人皇伏羲，圣母女娲，盘古、遂人、神农，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你想说什么？”这下反倒是赵灵儿有些迷糊了。

“世界都不曾围绕着这些远古大能转动，更不会围绕着我来转，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重要。”浮生说到这里，嘴角抽搐，露出苦涩的笑容，“你提前几万年创建百花谷，就是为了等我？明桂女皇早一个纪元降生，修成皇者，也是为了等我？始祖人族中都没人炼成的太古正气歌，风无双炼成了，还是为了等我？你所说的那些，合情合理，又不免牵强附会。说到底，还是为了私心私欲。”

“这……”

一时间，赵灵儿竟也无言以对，筹措不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她可以解答这个问题，却又不想回答。

良久，她才再度开口，“你能领悟到这一层，都因亘古魔域提早现世，但这并不是什么坏事。没错，你、我，乃至是诸天神王，先天道灵，或许可以引领一个时代，但绝不能引领这个世界，就连天道也是如此。但世界不正是因此才变得精彩纷呈吗？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沉迷历史，岁月史书是你的一大助力，也限制了你的胸怀。当年岁月之主没能解决这个问题才陨落，不过好在你还有我，我能为你解答。”

“哦？”浮生心中一动。

他本以为赵灵儿是古代某个大人物的转世，现在看来她的来历远没有这么简单，就算她不曾与岁月之主活跃在同一个时代，就凭她能解决岁月之主的心魔，高下已判。

“你之所以妄自菲薄，是因为你觉得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赵灵儿有意顿了顿，看到浮生若有所思的样子，才满意的点点头，“没错，作为引领时代的主角，龙胤差不多是其中最弱的一个，就算被冠以典道第一人，也掩盖不了与其他主角的不足。天魔一族，几乎是历史上第一个种族，仅凭这点你便不如天魔女皇紫萱。人皇伏羲，谱写盛世华章，将始祖人族推向了秩序与昌盛，这份功德你也不如，甚至连他留下的人族教化之篇章你都无法解读。在此之后，绝世强者为新生人族开辟典道，留下十二脉道统，你扪心自问，能否胜得过其中一脉？”

这十二脉道统中，浮生已交集其中十脉，是敌也好，是友也罢，单以浮生一人之力还比不上任何一脉，甚至还不如长宫这个光杆白骨大帝。

当然，如今的大地重锤是不如浮生的，但绝世强者既然将守护玄黄大地的重担交给了他，便注定了大地重锤不会轻易落寞。

“不如。”浮生无奈的摇摇头。

“至于无天嘛，虽然是个莽夫，但能开辟出原始魔道，在天魔、地魔之外开创人魔一道，你也不如。更不用说，他曾面对着诸天万域的强者，而你的前世仅仅是率领人族抵抗军对抗半个世界。”赵灵儿丝毫不给浮生面子，三言两语便将那典道第一人批得一无是处，却又话锋一转，“就算转世重生，你仍没有自信，因为在你的潜意识里，你一直认为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甚至，你觉得这是属于风无双的时代。”

“我没有！我胜天半子，我屡屡战天，神邸的阴谋我就摧毁了四五处！”浮生大声辩解道。

“你有。”赵灵儿语气平淡，却显得比浮生更有底气，“因为从一开始，你想的是如何解救自己的父亲，母亲。后来，你想的是如何解救月倾颜。似乎只有在景绣衣被审判之枪杀死的时候，你的信念才有片刻的坚定。哦，对了，因为对于乾羽的愧疚，你还想将不灭宗发展壮大。”

“但这些并不妨碍我与天道做抗争。”浮生仍不愿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