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们之间有人曾和那公子有些磨合,有些,还不乏刀剑相向。可抛开那人的死亡,这一切,更是对他们这只冉冉升起的老牌世家的挑衅,简直是岂有此理!
又一人站出,拱手向薛武请辞,“父亲,我恳请九玉在宫内与圣上说道说道,不能让那叶锦羽再这么猖獗下去了。他还以为自己是曾经的那个太子吗?他不过是凭着祖上光荣苟延残喘的废物,早该去死了。圣上放他一马,还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是啊,是啊!”又是一阵附和,薛武更皱起了眉头,遭逢此变故,他是无论如何都没什么好心情的,更想那毛头小子竟然因为自己拒绝让他在府中习武的要求便暴起杀人,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好了,安静!”薛武沉声说到,让自己喧哗的族人平静了一些。再三思量,他说出了自己的最后一丝担忧,“可他毕竟是叶道的儿子……”对于这一号人物,整个大唐,或者叫大周,即使是所有百姓都将其遗忘,可他们这些老臣都不敢不再三再四地考虑。
当年,叶家人丁稀少,自前几月叶道的遗孀去世,便只留下了这么一根独苗,碍于情面,他着实不忍。
“要不算了……”薛武欲求隐忍,可那堂下的族人瞬间都如同炸了毛一般,个个不愿意了。
“这次的事情如果没让那叶锦羽长记性,下一次,他祸害到的就会是家主您了,这不是更加赤裸裸地打我们薛家的脸吗?”
“是啊,那叶锦羽算什么东西,如今,老皇帝死了,还连同叶道的遗孀,至于那叶道,更是十几年前便化作了一堆白骨,如今我薛家日渐强盛,还怕他叶家长辈两个死人作甚?”
“没错,况且九玉刚刚入主后宫,圣上勤政,没纳她人,没人与九玉争宠,更能体现出我们九玉在圣上心中的地位,只要她稍一吹那枕边风,他叶锦羽还不立刻被五马分尸?”
纷杂的言论,无一不为了把这矛盾闹大。群众的激愤也一点一点染红了薛武的双眸。
力求隐忍,换来的不过是别人在他们薛家头上多踩两脚,还不如借此良机,杀一杀叶锦羽的威风,树立起他们薛家的形象,以及让朝堂之上的贵胄见识一下他们薛家的厉害。
犯我薛家者,虽远必诛!
话不多说,不找薛九玉,他薛武进宫,直接去找厉隋。备了最为豪华的马车,上面尽是珍珠串起的帘幕,丝绸包裹的车身,以及镶了金边的车顶,彰显着他国丈的身份。
传过达官显贵居住的地域,气派的薛武惊动着沿途的门官,他们纷纷向自家主子禀报,相当于是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一波人看着薛武“作秀”,薛家从此,算是正是奠定了自己重新回归超一流家族,在朝堂之上算是少数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薛武要证明:即使是他厉隋,也得给他三分薄面。想到这里,屈辱了多年的薛武露出了一抹难得的笑容,他,和他们薛家,这才算扬眉吐气了,而他,也没有辜负薛老将军的期望。
独自在房间里踱步,四周,没有一点声音。御膳房里的厨师在宫殿的角落干活,太医们正安详地读书或者睡觉。至于那些奴仆与太监,有的忙碌,当然,也有忙里偷闲的懒虫,厉隋对他们管的宽松。
寂静,在这世界风云的中心,厉隋感受到的竟是这样的孤独;烦操,无人在身边与之交谈,他也没有了解外界的情况。
是啊,光是楚云风的事情变让年轻的他茶不思、饭不想,他又怎么处理其他的呢?毕竟,他也是第一次做皇帝;毕竟,他今年才二十五岁。
二十五啊,二十五……想着,想着,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偌大的宫殿,只回荡他的脚步声。
“哎——”想到了些什么,“如此算来,好像锦羽今年刚满二十吧?”
每每想到他,劳累的厉隋才能如释重负的一笑,近来事多,都无暇顾及了,待严冬过尽,春暖花开,他还真想带着自己的九九去看那大好天下,景秀风光呢!
“沙沙沙——”是一阵尘土被人用靴子带起的声音,突然进入耳中的噪音,打破了难得的安宁,更添了一点焦虑。他厉隋又不快了——他倒要看看,是何人何事?
拉开门,屋外,是一脸黑线的薛武,眼瞧着是来者不善。
“国丈大人,今日来此,有何贵干哪?”见是薛武,厉隋也不太好意思跟人发飙,且看他那不爽模样,定是遭了什么变故,来找他了。
右手搭上薛武的胳膊,左手指着屋内,厉隋客客气气地对薛武说了声“请”。
薛武没有回应,好像打定了就是要摆这架势的模样,好好地逞逞自己的威风。
无奈,厉隋不知道是何事让他薛武能端得这么大的架子。唤吴寒,“去给薛大人倒杯茶。”
“不必了。”薛武一推手,表示拒绝。一愣,厉隋也没了什么客气,脸上带上了那玩味的笑容,“薛大人此行来我这,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吧?”
薛武看了一眼厉隋,见他不再虚以委蛇,他有事,便只说了。
“圣上,臣此次来此并非有意挑衅,只是他叶锦羽实在是太过分了!”
“锦羽他怎么了?”谈及叶锦羽,厉隋的情绪不由紧张了起来。
一声冷笑,薛武:“他怎么了?他杀了我薛家极为优秀的继承人。陛下!我薛家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多年培养人才,为的就是将来对付那突厥能大获全胜,少让百姓遭战火迫害,妻离子散……”
“叶锦羽不可能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杀你那子嗣肯定有他的原因。”厉隋将这番话说与薛武,又好像说与自己。
听得此话,薛武不由急切了起来,双手摊平,站到厉隋对面,摆出一幅势要与厉隋将此事掰扯清楚的道理。
“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前车之鉴可是后事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