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观语叹口气道:“还不是我家三丫头,她之前就听说过桂香墨,最近突然找我讨要,我去那几家店铺里问过,结果都卖光了。这不,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找你碰碰运气。”
袁植抚掌道:“懿儿妹妹要用你早说啊,明日我就亲自给她送过去。”
“那就多谢了!”祁观语拱手道谢,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据说这墨锭产量不多,近几日怕是都买不到了,你家里用的人多吗?要是不够,就先别给了,懿儿那小丫头不打紧。”
袁植笑道:“咱们两家就不要客气了,你妹妹便是我妹妹,自家人要东西,还顾虑这个顾虑那个的。我家里也就榕儿会用,那种散发着香气的墨锭,也就女儿家会喜欢。”
祁观语笑了笑,不再同他客气。
“元骋的事情,你母亲心里定是不好受吧,怎么说也是表亲,又相处了这么多年。”祁观语拍拍好友的肩膀,“你也要节哀,平时袁管家对你也是尽心尽力的照拂,替你收拾过不少烂摊子。现在他人没了,旁人不知道,但我却明白,你虽然照常吃喝玩乐,可心里是最难过的,在我面前就不要忍着了。”
袁植脸色一沉,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瞬间就换成了阴郁的苦脸。
一拳捶在桌子上,震得茶具都蹦跶起来,袁植愤愤道:“骋叔这个人,脾气爆,有时说话也不中听,难免得罪人。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被人给……”
祁观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问道:“袁管家与商人勾结,利用自身便利为他们在楹城搭桥铺路,自己从中牟利,此事你知晓吗?”
袁植摇头,恨恨道:“骋叔出事前我不知晓,直到最近才听说他竟……观羽,我们家是什么情况你是最清楚的,我父亲和大哥绝无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怕是骋叔借着家里的东风在外谋利。此事我不替骋叔做任何辩解,只希望你能好好查查,莫让我父亲也平白受此牵连。”
“我知道,放心吧,我一直在追查此事。”祁观羽拎过茶壶往他杯子里添满茶水。
“袁管家在外面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祁观羽又开口问道。
袁植这个人打小就没心没肺,当年能被家人压着考个功名回来,已经是他做出最大的妥协,而他这辈子只有一个目标——吃喝玩乐!
你要是让他介绍当地名景美食,名伶歌姬,他绝对是如数家珍,但是你要想从他嘴里问出旁人的生活轨迹,那基本就仨字儿,不清楚。
“平时我也不注意这些,就连骋叔在外面养着个儿子,我都是第一次听说。那儿子是亲的吗?”
祁观羽无语地望着好友摇头,“应该是亲的,袁管家走了,那小家伙的亲生母亲也早就去世了,听照顾他的那些人所说,多年前袁管家的确在外面养了个女人,后来怀上就生了。”
“那个女人是什么身份?”袁植好奇地问道。
祁观语说:“就是个无父无母流落至此的落魄姑娘,在最艰难的时候被袁管家所救,我查过她的身世,没有问题。”
“哎,骋叔一辈子没有娶亲,我们都以为他是忙着府里的事情,没有心思想这个。倒是不吭不声在外面生了一个儿子,那姑娘既是清白出身,他要是想娶谁也不会阻拦。”袁植感慨道。
谁也不知道元骋为何宁愿养个外室也不娶亲,兴许是没来得及娶,人就没了,也兴许就是没往那方便想过,总之个人都有个人的生活态度吧。
袁家的大儿子袁枫在沣州任职,其父袁司马最近又与沣州节度使副使联络频繁,厉奕想不注意到他们都不行。现在又牵扯到了周司,说不定十年前的贪墨案,并没有清理干净,在多年以后又有余烬复燃的迹象。
看来,山北道这池水比他预想中的还要污浊不堪。
叶锦羽粗略估算了一下叶如潋留给她的家产,如果全部换成真金白银,差不多能有四五千两,如果把这些银两换算成人民币,取个中间值按照一两银子是1000元,那四五千两白银,总价值就有四、五百万人民币。
啧,没想到叶如潋是个百万富婆,更没想到她是在古代实现了当富婆的理想。
不过这些家产里有好多大物件不好去兑换成银子,所以如果以后她真的有机会离开这里,最多能带走一、两千的白银。
嗯……其实还算是个百万富翁,吃穿住行肯定没问题。
有钱傍身的感觉真好,叶锦羽瞬间感觉自己有底气多了。
然而有底气是有底气,没自由还是没自由,她现在还没有混到非拼死逃跑的地步。所以离开这里的事情,还有时间从长计议。
眼下需要她做的事情就是去看望周司。
只是明疏园里却一团乱,她刚走进院子里就嗅到一股紧张的气氛,慌忙抓住一个跑过来的小厮追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周公子的病情突然加重了,明明昨晚睡觉前还好好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叫也叫不醒,刚才还吐了一大口血。可是吓坏小的们了,侯爷交代不能让周公子有事,谁知……哎,小人这就去请蒋先生过来。”
小厮快速说完情况,见叶姑娘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便匆忙跑走了。
叶锦羽快步走进卧房,里面守着两个小厮,他们正端着一盆水在擦床边的一摊血迹。
血腥味儿在屋子里弥漫开,带着一丝奇怪的酸味儿,熏得叶锦羽一把捂住口鼻,走近床边去看周司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