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侯爷不想恋战,一定有他的理由,那就先撤吧。
也许这些人也没有想着取他们的命,轻易就叫他们逃出了包围。
叶锦羽趁机回头看向后面,那六个人也没有再追上来。
“停吧,他们应该也撤走了。”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叶锦羽便叫住了厉隋。
厉隋手上稍稍用力,逐渐放慢马速,因为刚才跑的太快,突然停下来,胸口便起起伏伏的喘气。
叶锦羽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呼吸源源不断地传进她的耳朵里,暖暖的痒痒的。结实的胸肌隔着布料,一起一伏,柔韧又富有张力,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她的后背,让她的呼吸都乱了。
“他、他们刚才只是想逼退我们?”叶锦羽紧张地先话题打破这诡异的沉默。
厉隋也没有喘太久,松松拉着缰绳,也因此和她拉开了少许距离,没有了皮肤温度的接触,两个人的呼吸都慢慢平缓下来。
“嗯,这会儿怕是马车已经跑远,追不上了。”厉隋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叶锦羽问。
厉隋考虑一会儿,才说道:“回藤萝城。”
叶锦羽没有反驳,这个梦境不是普通的梦境,既然出现了这些人,而他们又和任务有些关联,后面肯定还会遇上的。
梦里的时间不能用常理来算,他们在锦屏县耽误的这点时间,等回到藤萝城时,那边竟然已经快结案了。
“这是怎么回事?凶手抓到了?”叶锦羽拉过秦妙音,小声问道。
秦妙音也小声回她,“应该快了吧,李大人把冯林和齐溱溱都叫走问话了,观语哥哥也在衙门里帮忙,叫我们先在驿站等着。”
“我刚才听到外面的官差说,不是已经抓到嫌疑人了吗,是谁啊?”叶锦羽感觉自己只是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好像错过了全世界,这任务的进展速度也太快了,把人都整懵了。
“我听来提审冯林的官差说了一嘴,凶手就在贵香馆里,好像是一个龟奴。”秦妙音不太确定地说道。
叶锦羽轻轻撮住下嘴唇,没有再继续追问,看来暂时是没有任务了。他们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休息,但幸好这只是在梦里,没有消磨太久,梦就散了。
新的一天到来,没有解决的难题和疑惑还在,叶锦羽去明疏园探望周司。
他的情况比前两天又有一些好转,没有再把叶锦羽认错,只是他看叶锦羽的眼神,让她浑身不得劲。
怎么想都觉得那眼神过于慈爱,过于柔和,就好像……好像父亲在看着女儿。
难道……呸,不会,怎么可能,疯了吧才会冒出这种猜想。
叶锦羽深深唾弃自己一下,觉得这周司对她母亲还挺深情的,竟能爱屋及乌到这种程度。如果十年前她只是失去了父亲,说不准现在周司就变成了她的继父。
“您……没事,我先回去了,明天再过来看您。”叶锦羽本来想找周司问问当年项府的情况,怎么说他也是在桐远县长大的人,可话刚出口就想到了蒋先生的叮嘱,便及时转移了话头。
周司对她感情很复杂,既想当成自家女儿来疼爱,又觉得自己不配,只要想到当年的事情,他就恨不得先捅自己两刀。
他想让叶锦羽多陪自己说会儿话,可是这个念头在心里转了一圈就被他揉碎了,只能依依不舍地目送她离去。
他这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每到关键时刻,总是想不起那些至关重要的事情。他知道叶锦羽每天来看他,愿意陪他说说话,其实是想打听当年的事情。
如果他的脑子没有坏掉,他的记忆还完整,他定会跪到她面前把真相和盘托出,只为能向她和她的父母赎罪。
偏偏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真相是什么,大夫称那些记忆许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悔事,最后能否完全恢复,还要靠他自己的意志力。
周司没日没夜,只要是自己单独待着的时候,就会逼着自己去回想。时刻忍受着头脑炸裂的疼痛,偶尔响起一两个细节,他便马上拿笔写下来。
可这样还不够,他记下来的那些事情,根本帮不到叶锦羽。
周司啊,周司,如果十年前你也有这样的觉悟,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人在经历过一场生死之后,总要对某些事情大彻大悟的。
下午,叶锦羽随凌昭一起去祁府接云清下学。
云千重原本也想随她们一起,亲自接弟弟下学,但又怕自己这样的身份为弟弟惹来闲言碎语,最后在临出发前临阵退缩,又找了个借口推辞掉了。
但她不知道,叶锦羽和凌昭心里都非常清楚她的顾虑和用心。
“千重姑娘也是可怜。”凌昭在马车里感慨一句。
叶锦羽挑眉,“我记得你以前对她还挺有敌意的,怎么现在终于看到人家身上的闪光点了?”
“有、有吗?”凌昭一紧张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对上姑娘似笑非笑的眼神,就知道她是在揶揄自己,不禁笑起来:“以前防着她,是怕她挡了姑娘的路,但我现在觉得千重姑娘是个很淡泊的人,对姑娘也很好。”
淡泊吗?叶锦羽在心里苦笑,她觉得千重不是淡泊,是想在这恶劣的环境中努力活得体面些。
“云清是你的乖徒,千重又是云清的亲姐姐,你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吧,以后要多照顾人家知道吗?”叶锦羽收回思绪,半开玩笑的叮嘱一句。
凌昭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马车走到祁府前门时,就被叶锦羽喊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