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抬头，对上他殷红的嘴唇，眸色一暗。

“你想通了？”

从无相宗回来，了尘就把自己关到房间，一步不出。

坚持百多年的信仰崩塌，锦瑟可以理解，也从没让人打扰他。

“想通了。”

了尘起身下床，锦瑟才发现他这次穿的不是僧袍，只是一件普通的衣服。

他站在床边，依然风朗月清，悲悯天下，仿佛先前与她气息交缠的不是同一人似的，就连离开的背影都云淡风轻。

锦瑟却望着他的背影，轻笑一声。

“真会装。”

经过先前的一吻，夜绥和了尘的好感都到了90。

系统不解：“明明了尘之前连好感都不肯给，夜绥起点比了尘高，为什么两个人现在好感度都一样？”

锦瑟眯起眼：“说起来，夜绥长时间被镇压，了尘在外时间更长，我的存在，看似没有攻破他的信仰，可每次，我都在他信仰的上敲上一击。”

“就像河岸堤坝，每次只留下一个裂口，堤岸还会继续发挥作用，当裂口越来越来多，堤岸迟早会彻底崩裂，河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越是有信念的人，在信念倒塌后，越容易被趁虚而入。”

系统听得一愣一愣的，佩服不已。

把手中佛珠的粉末吹散，锦瑟明悟出了尘曾经说的‘何时归零，何时休’是什么意思。

早知道佛珠没了他就会死心，她就不为了弥补错误，偷偷拿对方佛珠帮忙补了。

……

次日，修为已恢复至合体后期的凤九，稳定好伤势出关，几人这才有时间好好相聚。

问起锦瑟修为提升的原因，她只说不知，把一切都推给了在死亡之间血脉觉醒。

凤九眼神闪烁：“锦瑟，爹担心你修为提升太快留下隐患，想为你查看一番，不过你如今大乘期修为，我无法探查…”

锦瑟把手一伸，看起来毫不怀疑。

“没事，我把修为收了不反抗，爹你慢慢查，你修为尚未恢复，切勿劳累。”

神识在锦瑟身上来回转了三圈，凤九才对胡瑛使了个眼色。

胡瑛扑上来，眼中又多了几分亲切：“我的锦瑟，这几十年，可苦了你了！”

锦瑟暗暗勾唇，她就知道，凤九妖老成精，面对二十年大乘的事不可能相信，这才主动让他查看。

面上她眨眨眼，眼眶湿润，同样抱住胡瑛。

“娘，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凤九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想起从前那些事。

被镇压三百年，转眼女儿都这么大了。

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快速恢复修为，那些害了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三人从屋内出来，时间已是中午。

小时正和白啸林追逐打闹，准确说是前者追着后者打，盖因后者来到合欢宗后，喜欢上了麻辣兔头，偶尔打个牙祭。

洛雪在教小师弟鞭法和剑法，时不时的身体接触，让小师弟面红耳热。

铁木正追着曼陀罗四处转，也算是铁树开花了。

岁月静好。

看着宗门三族共存，其乐融融的模样，凤九连连感慨。

恰在此时，了尘从远处而来，看到凤九和胡瑛，俯首作揖，礼仪做的很足。

“伯父好，伯母好。”

胡瑛被无憎折磨四十年，如今面对了尘，这个无憎的徒弟，忍不住有些迁怒，转头和锦瑟说起别的，没有理了尘。

凤九却面色有些古怪，上下打量了尘一眼，又是摇头又是叹息的，受了他这一礼。

锦瑟有些奇怪，悄悄拉住凤九：“爹，了尘身上可有什么古怪的东西？”

凤九还是摇头：“算了，我还不能确定。”

锦瑟愈发好奇，正要拉住细问，了尘气息一变，魔气翻滚，夜绥现身。

几乎是才出现，他就结合锦瑟介绍过的话，猜出眼前两个面生的妖是锦瑟父母，当即行礼。

“伯父伯母好。”

凤九面色更加古怪，胡瑛则满是诧异。

“你是魔族？不对，你不是无相宗佛子？”

夜绥平时身上似有若无夹杂邪气，如今却表现得像个乖宝宝，认真回答。

“我既是魔族，也是佛子，事实上，我是一体双魂。”

“一体双魂？”

“这就对了！”

两句不同的话从胡瑛二妖口中说出。

凤九哈哈一笑：“未曾想，堂堂魔族魔尊夜尘，魔族近万年来最杰出的魔尊，如今竟连自己的身份都不知道，比我这个妖王还可悲。”

魔族魔尊？

锦瑟和夜绥对视一眼，忍不住问凤九。

“到底什么情况？”

凤九看了一眼二人，准确捕捉到锦瑟和夜绥之间不同寻常的默契和氛围，眯了眯眼，把他知道的一些事都告诉了两个人。

他知道的夜尘是魔族的魔尊，在他被抓之前，还听说过夜尘的消息。

夜尘极为优秀，以不足千岁的年龄修炼至大乘期，之后掌管魔族，大刀阔斧改革，魔族在他的掌控下蒸蒸日上。

可他还不满足，妄想与人、妖两族达成协议，和谐共处。

当时夜尘提出想要和他交涉的想法，他本来答应要见对方，没想到接下来就被无憎镇压至今。

被困在无相宗的时间，他曾偶然听无憎提起过夜尘，都是一些不清不楚的话，直到他先前看到了尘和夜绥的转变，才能确认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