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玮就问他：“前辈有不同的意见？”

“我也说不上来，”张代轻轻摇了摇头，语气有些不确定，“这孩子目前的表现确实不怎么亮眼，可我总觉得他的问题不在实力差，而是没认真。”

其实顾屿的不认真是有目共睹的，但是那时候的他们都没有多想，想着顾屿的水平就摆在这里，即便他认真训练结果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所以当二公的舞台上，看到顾屿脱胎换骨的转变，导师们当时的反应和观众们是一样的。不过由于顾屿只展示出了自己的舞蹈功底，所以很多人先入为主地以为舞蹈就是他最擅长的。

在录完二公后，米玮组局邀请所有导师一起出去吃宵夜，大家提起顾屿今天的表现都是赞不绝口，一个劲的夸孩子深藏不漏，只有喻冉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他的实力远不止如此”。但是那时候他们都以为喻冉是在说顾屿跳舞还没有发挥全部的实力，没有人觉得他在唱歌上还藏了一手。毕竟有一方面擅长就已经很逆天了，就算是现役的偶像组合，成员们也不是全能的，不然也不用特地分职责了。像沈染轩这样的全能人才把For the Dream前四季的选手加在一块儿也不过他一个。

不过现在，王榕觉得或许在第五季的舞台上很快就要出现第二个沈染轩了。

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顾屿的演唱也已经到了尾声。最后一段的高潮是整首歌最难的部分，除了吓退众多翻唱着的三段高音之外紧接着就是五句连续的大长句，每句的歌词都在十二个字以上，中间间隔又很短，极其考验气息。很多人即便勉强渡过了三段高音的劫，却又纷纷倒在了后面五句要命的大长句上。

顾屿前面的演唱都很完美，王榕有些好奇这一部分他能不能延续这种完美。事实上，此时的教室里，好奇的不仅仅是王榕，时昂他们此刻也都屏息以待。

顾屿心无旁骛继续往下唱，心里回想着那天晚上穆羽炀告诉自己的对付三段高音和大长句的演唱技巧。其实他也是第一次挑战这首歌，能不能挑战成功心里也没有底。虽然穆羽炀已经把要注意的点都告诉了他，但是理论和实践总归还是有分别的。

顾屿皱着眉在心里啧了一声，最后一段高音没唱上去，第二句和第三句之间的小气口比他预想得要短，他一口气刚喘了一半就要唱第三句了，第三局在吞了前面两个字后勉强完成。

四分半的歌，顾屿唱完最后一句的时候不由地长舒了一口气，一摸额头，都唱出汗了。

这歌果然不好唱。

不过王榕对他的表现已经很满意了，可以说是十分惊喜，第一次能唱成这样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料。除了最后一小节之外，顾屿前面的表现堪称完美。王榕又惊又喜，忍不住问：“你的声乐也是专业学过的？学了多久？”

顾屿如实回答道：“没多久，大学四年的声乐课。”

王榕意外：“你大学才开始学？”

“嗯。”

王榕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轻轻夸了一句：“很不错。”

顾屿也微笑着说：“谢谢老师。”

王榕又说：“你挺有天分的，嗓音条件也很好，音准乐感都很不错，继续努力。”

“我会的。”

比起舞蹈，顾屿学习声乐的时间确实很短，但他好像天生在音乐方面有些天赋，这些年他偶尔也自己捣鼓些音乐作品，说不上质量多高，但听着也挺像那么回事。

音乐上的天赋顾屿猜测是遗传是双亲，准确来说应该是他的妈妈那一边的亲戚里应该有玩音乐的。因为喻冉的音乐天赋也很高，想当初去参加音乐选秀的时候他才十八岁，而且之前完全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但最后拿到了全国第四的好成绩。出道之后他接受了系统专业的训练，音乐上的天赋就更加明显了。不过跟哥哥比起来，顾屿觉得自己的那点天赋根本算不上天赋，但好在他在音乐方面也没有太大的野心。

后面，王榕又叫了时昂到她跟前演唱。时昂的实力也很不错，比赛之前也当了两年的练习生，加上他本身就是T.R.S的粉丝，对于这首歌及其熟悉，所以最后的完成效果也很不错，和顾屿一样前面唱得都很好，就是卡在了最后一小节。

不过最后小节原本就是这首歌中最难啃的一块骨头，王榕也没有说什么，指出了前面几个无伤大雅地小毛病之后就爽快放行了。至于其他三位选手，他们本身的水平要比顾屿和时昂稍差一些，加上对这首歌没有自信，所以唱得有些不尽如人意。

王榕听完所有人的演唱对大家的水平有了一定了解，当机立断让另外三位选手放弃了最后一节，只让他们唱前面的部分，最后最难的一部分交给了基础比较好的顾屿和时昂。

五个人对于这样的分配都没有意见。那三个人不用挑战三段高音之后整个人明显放松了许多，对这首歌也不再那么抗拒。至于被委以重任的顾屿和时昂也很坦然地接受了这个安排。

在王榕的建议下两队都顺利完成了分帕，之后王榕又带着他们从头唱了一遍，等大家都熟悉了歌曲之后就让他们回去自己练习了。

上午的训练结束，到了吃中饭的时间，程煜就跑过来找顾屿一起吃饭去了，又过了一会儿秋岚也找过来了。时昂这段时间一直和顾屿他们一起吃饭，加上他的室友同时也是他青梅竹马的好基友盛言，五个人组成了一个小团体，每天训练结束就组团去食堂吃饭。

顾屿他们的教室最靠近楼梯，所以大家一般都是到他们教室集合，然后一起去食堂。盛言还没有来，四个人就在教室里等他。程煜就拉着顾屿抱怨余杨训练的时候怎么怎么严苛，一天到晚帮他抠动作，做不好就不准休息巴拉巴拉，最后悲愤的总结陈词——简直就是魔鬼教练！

这些话程煜每天都要抱怨七八遍，他没有说腻，顾屿秋岚这些观众都已经听腻了。顾屿刚开始还会安慰他几句，当然也会帮余杨说几句好话，告诉程煜余杨就是这个性子，对事不对人。后来他发现别看程煜吐槽得这么欢，但是余杨一喊他训练他跑得比谁都积极，于是后面连安慰的话都懒得说了。他吐槽他的，自己放个耳朵就开始做自己的事情。

和他比起来秋岚就比较善良了，每一次都会认真听程煜吐槽，但他从来不会跟着程煜一起评价余杨的做法怎么样，而是十分认真地夸程煜说他舞蹈进步神速，跳得越来越好了。程煜就开心了，美滋滋地问真的有进步？秋岚就一脸真诚地点头，夸他跳得很帅气。于是这段日子，程煜叫秋岚的时候声音甜得都能拉出丝。

程煜例行一次的余杨吐槽大会又一次成功被秋岚哄好了，而盛言正好也到了。一行人就准备去食堂。走出教室，顾屿看到了对门的楚鸿渐无精打采地坐在靠墙的地板上，队友们已经去吃饭了，教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下意识停下了脚步，身后的众人也不得不停下来。

时昂走到他身边，也看到了楚鸿渐。出于室友情他走到对面教室门口，邀请楚鸿渐一起吃饭。楚鸿渐婉拒了。时昂和顾屿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坚持。众人跟楚鸿渐道了个别就离开了。

去往食堂的路上，时昂又提起了楚鸿渐，说起了刚才上课时候的事情。大家听完也都挺意外的，没想到哥哥的退赛对楚鸿渐的影响这么大，但是当时昂问大家有没有办法帮楚鸿渐振作起来时，他们面面相觑，束手无策。

虽然担心楚鸿渐，但是目前最主要的还是自己的训练，所以后面随着公演时间的逼近，大家慢慢地也就忽略了楚鸿渐。

顾屿再次听到楚鸿渐的消息却是他决定退赛的消息。那天下午的训练结束后，节目组突然把大家集合到了一起，神色严肃地宣布楚鸿渐因为私人原因决定退出比赛。这个消息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顾屿第一时间去问同为室友的时昂和盛言：“你们知道吗？”

不过他们两个的反应比谁都震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时昂不敢置信道：“怎么突然就要退赛了！从来没听他提过啊！”

盛言也说：“他看起来和平时一样，楚鸿维离开之后他就变得比较安静，也不怎么爱说话，但我真没看出来他有退赛的心思。”

对于楚鸿渐的这个决定，顾屿虽说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预想到。就像那天时昂说的，自从楚鸿维离开之后，楚鸿渐的心思就不在这里了。而且顾屿觉得楚鸿渐原本就不是多喜欢选秀，他的状态和前期的自己很像，无论是对人气还是对比赛结果都不是特别看重。如果说自己是在这个节目里装咸鱼的话，那么楚鸿渐就像是在玩一场游戏，还是一场对结果并不在意的消遣游戏。

一连离开了两位人气选手，节目组心里也是挺舍不得的，所以之后又语重心长地跟选手们讲了一堆，总结起来其实就一句话——安心比赛，别再退赛了！

导演讲完就地解散。

这会儿正好是晚饭点了，众人便准备先去吃饭，吃完饭再接着训练。

顾屿他们的饭搭子五人小队情比金坚，一到饭点就默契地聚到一起。不过一行人刚走出大门就被不速之客拦住了去路。

“顾屿，有时间吗？”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睛的斯文男人面带微笑地叫住了顾屿。

顾屿看着那个男人，心跳猛地加快。

这个人他认识，是喻冉的经纪人——陆斯年。

喻冉的经纪人竟然出现在了训练营，那是不是意味着……喻冉也回来了！

顾屿强行摁下心中的激动，故作镇定地对小伙伴们说：“你们先过去吧，我过会儿去找你们。”

五位小伙伴似乎都不认识陆斯年，程煜虽然见过一面，但当时天色昏暗他也没有看仔细。大家并没有对陆斯年的身份多做怀疑，还以为他是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就压下好奇心先走了。

等小伙伴们走远之后顾屿才正式地跟陆斯年打了个招呼：“陆先生。”

陆斯年冲他微微一笑，笑容比刚才又真诚了一些。他问顾屿：“有时间吗？小冉想请你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