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郭婉洁看着“六奇阁”三个大字,幽幽叹道:“阿舟,你会在这里么?”她缓缓走进,又道:“我只想再见一面,当真就这么难么?”突然,她剧烈咳嗽起来,越咳越是厉害,竟然不能停下。
只听得她咳了好半晌,才渐渐止了,轻轻的道:“倘若不是母亲和师父之名难违,我便终身随你浪迹天涯,快意恩仇,岂不是好?你写文章,我为你磨墨;你画山水,我为你在山上添一只林栖鸟,为你在水边画一只水边鹞……闲暇之时,你我对弈一局、畅谈半晌。唉,阿舟,你心中思念,心中难过。但你知不知道,我可比你更思念,更难过啊?”
江晚舟和她数次相遇,自己对她一往情深,数次表白,见她总是若有情若无情,哪里听过她这么吐露衷肠?若不是她只道荒野之中定然无人听见,今日也决不会泄漏心中的郁积。郭婉洁说了这几句话,心神激荡,又大咳起来。
江晚舟再也忍耐不住,慢慢走上去,柔声道:“怎地受了风寒?要保重才好。”郭婉洁大吃一惊,退了一步,双掌交叉,一前一后,护在胸前,待得看清楚竟是江晚舟,不由得满脸通红。过了一会,郭婉洁道:“你……你这轻薄小子,怎地……怎地躲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偷听人家说话?”
江晚舟这些时日对她思念日盛,听她对月吐露真心,哪里还顾忌什么,大声道:“阿洁,我对你一片真心,你也绝非不知。你又何必枉然自苦?我跟你一同去玉璧山见尊师,求她解除婚约。你我天长地久,永相厮守,好不好?”
郭婉洁听他这么说,似乎心动了,不一会儿,又咳得弯下了腰,抬不起身来。江晚舟甚是怜惜,走近两步,柔声道:“你不用烦恼啦……”忽见她一声咳嗽,吐出一口血来,不禁一惊,道:“怎地受了伤?”郭婉洁道:“是周玉成那奸贼伤的。”江晚舟怒道:“他在哪里?我这便找他去。”郭婉洁道:“我已杀了他,但动手之时,也被他打了一掌。”
江晚舟问道:“伤在哪里,快坐下歇一歇,我用天鉴神功助你疗伤。”扶着她慢慢坐下。又道:“你既已受伤,就该好好休养,不可鞍马劳顿,连夜奔波。”郭婉洁转过头来,向他看了一眼,甚是柔情,心中在说:“我何尝不知该好好休养,若不是为了见你,我又何必鞍马劳顿,连夜奔波?”问道:“莹萍妹妹呢?怎么不见她?”
江晚舟泪盈于眶,颤声道:“她……她已去世了。”郭婉洁大惊,站了起来,道:“怎……怎么……去世了?”江晚舟道:“你坐下,慢慢听我说。”于是将自己如何中了武天骄的剧毒、莹萍如何舍身相救等情一一说了。郭婉洁黯然垂泪。良久,两人相对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