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北海看见过白鸽商行的实力,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够控制远离诺德这么远的地方的产业,这简直和传说里面的拓荒者差不多了。吉尔究竟准备干什么呢?他们又没有占据一块土地,也没有组织军队他们甚至自己找来了一批流亡者作为自己的保护人,那个叫做安德烈的家伙,在河间地几乎遍地都是。如果每一个人都能找到一群商人来赞助自己的话,那么估计没有几个失地贵族会想着恢复土地什么的吧。
“小子,”保尔说,“问你话呢?”
“你听着,”我站起来,准备回到自己的窝棚里去,“我是瓦兰贵族的侍从,我参加过每一次战前会议,我知道乔万尼是怎么得到瓦兰佣兵队长的位置的。我知道的事情比普通的瓦兰人多得多,更何况你们几个维基亚人。你们的口音是哪里的?小东湖城,大东湖城?反正是那一片的地方吧。加里宁准备端了你们的老窝,你们却跑到了这里,你们是逃兵吧?”
这几个维基亚人面面相觑。
我继续说,“这些黑人奴隶准备做什么事情,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伊万嗫嚅说,“什么都不知道,你滚吧,混蛋”
保尔却没有回话,过了一会,他说,“你先走吧,小子。我们会再见面的。”
我猫着腰钻出了他们的窝棚,矿井的顶棚滴着水,让闷热变得更难受。
当路过一块布帘子的时候,一个黑人奴隶在隧道的尽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消失了,朝着左边的隧道走去。
这是暗示我跟过去吗?我想了一会,把一块自己藏起来的铁片扎进裤腰里,然后跟着他走了过去。隧道里面躺着几个一动不动的人,这些人散发着臭气,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奄奄一息。一个黑人被脱得jing光,皮肤在一点油光下闪着光泽。一个披着斗篷的老头子在我路过的时候,拉开斗篷,用自己没有双眼的空空眼窝看着我,这个老头如此之老,人们说他来自罗多克,多年之前被斯瓦迪亚随军的奴隶贩子卖到此地。一个孩子和一群老鼠争夺着半碗泡在泥浆里的面包渣,面包渣上面有几片萝卜。
我的脑海里面思索着维基亚人说的那种肉,不清楚他们究竟说的是什么。直到我突然走进了一个大大的场地,这里是一处矿工休息室,后来ziyou人矿工抛弃了矿场之后,这里被改建成了堆积矿石的地方,地面还留有过去固定床脚和凳腿的凹槽。
一群黑人站成了一个圈,我过来的时候,这些人为我让开了一条路。
阿比站在人群的最中间,拿着一把匕首,他看着我。
“啊,我的朋友,”他这么对我说,“我的朋友。”
周围的人都盯着我,阴森森如同破城前的士兵。我继续走过去,想看看他准备做什么。
阿比在我走到身前之后继续说,“我们是朋友,对吧。”
“自然如此。”这个时候可不该惹怒他。
“那么,”阿比说,“证明吧。”
周围的黑人一起围了上来,“证明。”
阿比用几乎是仪式xing的语言说,“朋友,血的朋友。”
“朋友,”周围的黑人奴隶用一个语调说,“血的朋友。”
阿比身后的几个人推出了一个头上蒙着黑布头套的人,这几个人利索的把他捆到了一根柱子上面,最后一个人撕开了这个人胸前的衣服,上面绣着一只白鸽。
“每一天,三十磅肉,一袋盐,”阿比说,“吉尔那个魔鬼指示他的抓牙说,我们这几百人,每天都要吃掉这么多肉,这么些盐。不然就会不健康。但是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矿场从来不会从外面买肉呢?有没有人告诉你们,这些盐都是掺着沙子的呢?”
黑人们冷冷的看着那个带着头套的人。
“他们让我们自己吃自己。”阿比说,“奴隶,绿洲人,牧民,维基亚人,瓦兰人,都是食物。我们死掉,也逃不了折磨,他们要剃掉死人的肉,要吸尽死人的骨头,然后让我们感恩戴德。敌人,血的敌人!”
“敌人!”黑人们说,“血的敌人!”
一个黑人拉开了那个人头上的头套:这是一个白皮肤,蓝眼睛的北方人。
他用祈求的语调,用诺德话说了一句,“慈悲”。他发现自己的话周围的人都听不懂,又用克里尔话哭着说了“慈悲!求求你们。”
“给你慈悲!”阿比说,“血的慈悲!”
“慈悲!”黑人们咬牙切齿,“血的慈悲。”
接着,阿比把匕首放到了我的手中。
“刺他的胸膛,”阿比说,“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