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通瞄瞄快要发火的马横，又瞄瞄丝毫不怕的林白榆，觉得这事儿——它怎么和平时不一样呢。

马横和苏天通早就不写了，语文卷子都能空一半。

——林白榆觉得自己只是在记录。

“找星星，别挡路。”秦北北绕开他俩。

像一班也有人学习不好，但最后一名分到的也只是倒数第五个考场，可见差距。

林白榆走在最前面，后面是马横和苏天通，她回头说了什么。

同样是在南槐街，隋钦要比她过得更自在一些。

他没好气地斥责马横：“再扔，你就别考了。”

他瞪了林白榆一眼。

“林白榆是吧？”马横看了眼她桌上贴着的座位号，上面还写着班级和姓名。

最后一个考场的监考老师一向玩手机居多，冷不丁还有这么安分守己的学生，“我看看。”

他习惯性的脏话，对上林白榆的脸，戛然而止。

好在隋钦本人只是无言以对。

隋钦从洗手间里出来，手肘搭在栏杆上，微微弓起后背，对路过的讨论置若罔闻。

其实她也在观察那些人，如果老师下周没头绪，她会自己动手。

她抓住了隋钦。

她挥开了马横伸过去要碰的手，退后一步，马横催促着，开始大笑，似乎都传到了他这里。

可林白榆知道，这里面藏着一个心思恶毒的人。

林白榆最后还是无家可归，她只能摸索着走出南槐街，走出这条困了她好几年的巷子。

全校一起排名，按上次月考的成绩分考场。

画室里唯有张琴语焦躁不已，但她似乎把林白榆之前的话听进去了，这回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他扔的。”林白榆一点也没含糊，指了马横。

柳芳掀起她的被子，“做什么梦了，还在哭，再不醒就要迟到了。”

林白榆将这个梦埋在心底，在看到隋钦的那一刻，还是有点儿恍惚。

虽然林白榆并不收。

秦北北约了林白榆今晚在食堂吃，半天也没看见人影，只好往最后一个考场走。

“等等，先别走。”

可能是梦里的她太笨太蠢了吧。

林白榆直接一本书砸了上去。

林白榆刚想往讲台走，被马横伸腿伸手拦住。

监考老师正好进来：“都回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瞧着那张瓷白的小脸，还有眉骨间的红痣，她越横，马横的心就跟着晃晃的，越来劲儿。

林白榆抬头，“你说对了，下个月，我就不在这里了，但是你们，再不复习，会一直待在这里。”

我爸爸妈妈做了好事，我爸爸妈妈救了人，还丧了命，凭什么我要被这么对待呢。

这个考场里的学生都是学渣，要么是真的笨，要么是混子，少有一两个是因故缺考的。

他余光瞥见对面走廊尽头的实验室走出三个人。

张扬却说：“下个月才会去比赛，下周末，我会揪出这个人，白榆，你好好学习。”

“要我说，那女生就不该挑衅他，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吗？”

这场考试，对于最后一个考场的人来说，是种煎熬，半小时过后，教室里空了一半。

今天他们特地没提前走，就是要等林白榆走，结果，没想到林白榆一直写，一直写到两小时后。

隋钦直起身，“你们去，我不饿。”

刚下到二楼的方云旗和齐统碰上秦北北：“你干嘛去啊？”

“装的，一转学就追人，哪有真的。”

林白榆摸了把脸，湿湿的。

这个周末，林白榆去画室时，没发现哪个不对劲，张扬也按住所有的画，没宣布名单。

林白榆的卷子满满当当，监考老师正好是数学老师，一看就知道是对的，惊讶不已。

第二次，他就改成了在她的课桌里放现金。

林白榆也松了口气，这才第一门，后面还有三次，她得卡着时间进来，和老师一起离开，看行不行。

不过终归是一场梦。

“别管这种事了……万一得罪马横。”

林白榆直接看都没看，“老师，有人想作弊。”

林白榆第一次提前到考场，快要考试前，她见到了之前篮球队围堵隋钦的两个人打闹着进来。

“星星，醒醒，要去上学了。”

“要不要告诉老师？”

林白榆庆幸不已，又难免将注意力投在隋钦身上。

考试中间，他扔了纸团过去。

比下周末先到来的是八中的期中考试。

“给脸不要脸！”他原本因为她长得漂亮而产生的耐心直接消失，手伸向桌子。

课后，张琴语问：“怎么你和舅舅都这么淡定！”

邻居们谁也不可能养一个眼睛快瞎了的人，平时给点吃的还有可能。

林白榆在一阵呼唤声中醒来，她睁开眼看见柳芳的脸。

每周的尾巴，他都会发红包，结个账。

虽然是期中考试，但并不放假，晚自习还是要上的。

然后和老师一起走了。

马横脸被刮出一道很浅的印子，毕竟林白榆力气不大。

她上有婆婆，有老公，下有儿子。

下午考数学，他来得更早，没想到林白榆直接迟到。

他气死了。

看见她，马横和苏天通先是没明白她怎么在这，而后又露出笑容，这不是天赐良机吗。

最后是王桂香看不过去，让她住在杂货店里，占个“看店”的名头，让她不至于流落街头饿死。

林白榆说：“画找到了，但是别人不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在想，我的画不在，他会入选。”

画室里的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平常。

林白榆曾是父母的掌中宝，吃喝精致，总是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扎着最好看的头发。

马横：我他妈……

他本来不是救世主，被她选中，成了她的救世主。

马横再横，在老师眼皮子底下还是有所顾忌的，因为他再背一个处分，就要被开除了。

林白榆看着满满当当的一页纸，有点不好意思，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电影里的“痴汉”。

“凭什么呢。”

方云旗耸肩，勾着齐统，赶紧下楼找隋钦吃晚饭。

虽然是最后一个考场，但也是有监考老师的。

只要自己画得足够好，没人能打倒她。

就连情感乱飞的秦北北也注意到，她比之前更关注隋钦，还经常写日记。

刚到的方云旗大声招呼他：“阿钦，去吃饭啊。”

他没能发现是谁扔了画。

马横勉勉强强好口气：“要不，你给我们抄抄，或者，补补习，去我家补习也……”

林白榆没搭理，低头看书。

现在却吃着剩饭，穿着破衣，她唯一做得到的，是凭着手，给自己扎一个整洁的马尾。

马横：“你他——”

林白榆是转学来的，以前的成绩不算数，所以就不算数，当零分，被分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做了个不好的梦。”她说。

一考场在一楼一班，因为高三教室不够，所以后面的几个考场都安排在了实验楼的实验室。

林白榆：“好。”

教学楼里人来人往，高三教学楼背面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实验楼里的考生走出来。

可杂货店不是她一个人的。

比如添加的【不吃生菜】，比如【爱喝黑豆浆】，还有一个是和篮球相关，只不过现在他不打了。

“上次都没要联系方式，这次同一个考场，这么有缘分，给个呗。”

苏天通拖过椅子，围在她桌前：“横哥，这你就不懂了吧，清高，人漂亮，学习好，可不是和咱们真一个考场的。”

张琴语的脑袋里想不太明白。

铃声响后，考试试卷从后往前传。

马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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