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记事起，经常身上会莫名多出来一些伤口，比如蹭伤，像是不小心摔的。

比如红印，看起来像掐的。

林白榆就见熟悉的抛物线朝自己扔来，听见隋钦的声音，下意识往旁边一躲。

身后传来一道惨叫声。

“……”

方云旗看看她，又看看自己边上的人。

“我从来只做噩梦。”

隋钦仰头喝了口可乐。

原来她之前觉得熟悉是因为，这个声音和梦里那个隋钦很像，像到一模一样。

少年音更清冽些许。

她扭头，一个黄毛仰面躺在地上，鼻孔里流出血来。

他想起来口袋里的一盒创可贴，随手掏出来一张撕开，贴了上去，动作熟练又自然。

她是想问隋钦，但没打算掺和这些事。

隋钦手插口袋，不耐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大惊小怪。”隋钦无语。

**

隋钦忽然转过头，在破烂不堪的墙边，露出一张小脸，正探头看着这里。

方云旗乐了：“感情是来骗我们的啊。”

身后的脚步声没停过。

方云旗诶了声：“谁骗你弟弟了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阿钦用得着骗你弟？你弟谁啊？”

其实菜都是被一些小孩子和混混偷走的，林白榆在梦里知道的，倒是不害怕。

林白榆很失望地得出结论，自己不认识这个男生，梦里也没出现过。

隋钦适闲收回手，插回口袋里。

右手食指微微弯曲，勾住拉环，指尖那么一勾，再上挑，十分利落地打开。

林白榆已经摸出手机准备报警，就见隋钦直接把人踹了出去。

……这么厉害？

说起来也多亏了梦里住在这，她才能对这里很熟。

虽然没太能懂怎么吵起来的，但好像是对面找茬，还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连借口本人都没能威胁好。

林白榆后知后觉心跳加速，对方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的她都不知道。

林白榆打量着方云旗。

他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她后面的人身上。

“笑死我了！”方云旗喘着气，一歪头，看见隋钦之前手臂上停止流血的伤口因为打架，再度渗出血来。

南槐街方云旗来过无数次，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女生，不说别的，手里那个挂着一串星星的手机都是最新款的。

一看就不是本街的。

隋钦皱眉，好在已经停了渗血，估计要过几天才能结痂。

“哎，你谁啊，找我的？”他扬声。

一条抛物线落在隋钦手上。

他脸上的戾气还未消散，丹凤眼微眯，单手捏着易拉罐。

是同一个人吗？

方云旗不禁脸红，难道自己的桃花运来了？

街尾的几间房也都空了好几年，破败不堪，晚上过来，很有鬼片的调调。

梦里的她是个瞎子，就算做完手术，也还没恢复，都没能来得及亲眼见到隋钦长什么样子。

久而久之，南槐街街尾可能有鬼就一直流传着。

林白榆向来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从不接触校园的黑暗一角，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多小混混。

不过，隋钦两个人打得过这么多人吗？

隋钦：？

对面推推搡搡出来一个小男生。

“我找他。”

她不太敢看，耳边哀嚎声响起，没多久，那些嚣张的混混你扶着我我扶着你从破房里跑了出来，跌跌撞撞。

隋钦斜斜倚在柱上，侧了下脸，“你是他弟？”

这件事在父母去世后成为他一个人的秘密。

“阿钦，咱们这算是飞来横祸吗？”方云旗手里还没开的易拉罐忽然被一只修长的手夺走了，他惊呼：“我的可乐——”

“隋钦，你有没有在梦里见过我？”

他扭头问：“都追到家这儿来了，哪个学校的？”

黄毛一把揽住他，“我认的弟弟就是我弟，你骗他就是在骗我，都说你说话算话，给个话吧。”

小男生飞速摇头。

今天手腕上的伤口像被割的。

方云旗：“……”

有本事扔自己的可乐啊。

荒地是荒地，但街坊邻居有的没心没肺，占了最近的，当了自己的菜地，也只敢白天来摘。

林白榆有好多问题，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最后挑了个正常一点的。

不良少年们你一句我一句，每一句基本上都带着脏话。

外面已经昏暗，最后一丝光亮即将消失。

南槐街不长，街头是王桂香的杂货店，街尾很少有人来，因为是个废品站，往外就是荒地。

刚才在门外，林白榆没听清他的声音。

现在听清楚了。

一开始他没当回事，后来告诉父母后，父母还特地带他去医院检查，理所当然地被认为是假的。

林白榆指了指隋钦，见无关人员都离开了，她才踏进这个烂尾房里，裙摆被风吹起。

林白榆再次找到隋钦时，不止他一人。

林白榆走近几步听见有人开口：“隋钦，你他妈的骗我弟弟，这不好吧？”

方云旗也很失望。

找的不是自己就算了，看自己半天那么个表情什么意思，虽然比不过隋钦，自己也不丑吧。

“让开！”

“我是担心你。”方云旗从台子上拿起一瓶罐装可乐扔过去，“战利品。”

他对面站了好几个头发染着黄毛的男生，看上去就像不良少年，而隋钦边上就一个男生。

“出血了！”他叫道。

后来，隋钦察觉，不仅仅是外伤，也包括一些病痛，比如感冒、咳嗽和发烧……

菜地上的菜时常会少很多。

隋钦睨他眼，“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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