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绾听见了顾晏沉的喘息,像是在压抑着什么,良久之后身前微微吹了一丝凉风,顾晏沉甩着袖子走了。
“你既不愿意嫁,孤也不会强逼,这事孤会叫他们闭好嘴不乱说。”
“恭送殿下。”
沈烜从后堂走出来,把沈绾扶了起来,怜爱又遗憾地在沈绾的肩上拍了拍。
“父亲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太子未尝不是一桩好姻缘,不过你既不愿意,父亲也不逼你,这事你还是好好想想吧。”
沈绾咬着唇,拉着父亲的袖子坐下。
“父亲,不是女儿不愿意嫁给太子,如此多事之秋,咱们沈家树大招风,先是扯进了太子的案子里,如今又得罪了忠勇侯,总要避一避嫌才是。”
见沈烜惊讶看她,沈绾无奈地笑了起来。
“女儿无所谓嫁给谁,谁家的女儿不是这样一辈子过来的,待事态平息,女儿的婚事自然听凭父亲母亲作主,只如今,便都说女儿不愿意嫁就是了。”
“况且,女儿还想多陪父亲母亲两年呢。”
沈烜心结打开,摸着沈绾的脑袋说她长大了,与沈绾笑闹了几句却又沉了脸。
“虽然太子殿下已经给了忠勇侯一家惩罚,可我犹觉不足,敢对我的绾绾下手,我必要他好看。”
太子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来沈府找过沈绾,就算偶尔来找沈烜撞见了沈绾,也只是一点头,好像两人之前从没有过什么交集一样。
沈绾乐得清闲,跟着许氏学习管家的事情,忙忙碌碌没几日就把这些事情抛到了脑后。
“三娘子,您听说了吗?忠勇侯前儿上朝的时候被陛下呵斥了,真是恶有恶报,叫人痛快。”
“忠勇侯?他一向就爱缩在侯府里没有什么作为,如何能触怒陛下?”
账本看得眼睛疼,沈绾丢下账本站起来伸着懒腰,与紫蕊说几句权当玩笑。
紫蕊小脸上全是得意,午后她听见消息就乐得不行,这会才和三娘子说,已经把她憋坏了。
“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忠勇侯封地上的事,这事还是被老爷发现了报给了上官,如今陛下下令忠勇侯闭门思过一个月呢。”
既是父亲出手,沈绾大概知道是为了什么,不必说,这次忠勇侯只能打掉了牙往肚里咽。
沈绾黄昏后给父母请安的时候,父亲正给母亲说这件事,沈绾也就坐下来一并听了几句。
“中原一向是水浇田金贵旱地便宜,前几日有人来报说忠勇侯封地的一千多亩地,水浇田足足占了一大半,我把这事用折子递了上去,陛下派人一查便查了个正着。”
“封地的事女儿不懂,可是单是咱家的地,也有一多半是水浇田,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绾听着忍不住问了一句,许氏显然也没明白其中关窍,都等着沈烜解答。
沈烜享受够了妻女渴求的目光,这才开口解释。
“封地的田是有定数有规格的,皇家给划了多少划在了哪都是有规定的,老王爷在世的时候忠勇王的封地里规定了这些亩数的水浇田,到了忠勇侯变成了侯爷的封地,按说是要把封地交还充公的,可是忠勇侯留了个心眼,把旱地都交了回去,把水浇田都留了下来,所以才出了毛病。”
皇家就是这样,我给你的才是你的,你自己贪下的早晚我要拿回来。
其实忠勇侯这样的做法在勋贵之间十分常见,只是一直没人戳破,陛下也不在意这几百亩地。
如今呵斥忠勇侯责令归还水浇地,多半也是为了给沈烜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