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母亲向我说过,欧阳蕙放利钱偶然被她知晓,母亲这才威胁欧阳蕙带她一同赚钱。后来不知怎么的,母亲就认识了梁氏,这才又走到了这一步!欧阳蕙这个毒妇!
陈杏菱越说越觉得自己想不通,“大理寺都查不出来,咱们就更查不出来了,只怕是欧阳蕙当真是要逃脱大理寺的问责,可这事好生蹊跷!”
陈宿一瞬间便觉着天旋地转了,忽然从心底生出一种无力感来,仿佛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他身上,任凭自己如何挣扎,也逃不走,撕不破!
院里传来一声闷响,随即便听见陈杏菱的惊呼,陈宿就这样晕倒在了地上。
陈宿这一倒就病了,一连病了两三日,直至陈恒被押往凉州那日,陈宿的精神才有了好转,与陈杏菱一同来到京城外,为陈恒送行。
陈杏菱将自己偷偷攒下的私房钱,塞给了押送陈恒的两个官差。
“二位官爷,这点银子算是我请你们二位喝茶的,我父亲此去凉州,恐怕是终生不得再见了,还请二位通融通融,让我们兄妹与家父说说话,道个别。”
那两个官差本是有些不耐烦的,但官差垫了垫手里的银子,又看见这么一个楚楚可怜的姑娘苦苦求情,便收下银子答应了,将绳子放到陈杏菱手中。
其中个高些的官差还不忘叮嘱道:“那便快些,我们还要赶路,若是这样磨磨蹭蹭,只怕天黑之前你爹都没有地方歇脚了,只能在荒郊野外对付对付了!”
陈杏菱连忙笑道,“是,就说两句话,绝不会耽误你们上路的!”
陈杏菱将陈恒拉到一边,陈宿便围了上去,伸手整理了一番陈恒散落在额前斑驳的头发,露出一张沧桑的脸来。陈恒的嘴皮干枯往外渗着血,眼睛浑浊而又无神,手脚都戴着镣铐,脚上蹬着一双破烂的草鞋。
陈杏菱忙拿出水袋喂陈恒喝了两口,只见陈恒狼吞虎咽的喝完,又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得生疼的嘴皮,仿佛这时才真正活了过来。
陈杏菱眼中泪水弥漫,“他们竟不给你水喝,还让你穿着这样一双烂草鞋,等到了凉州,怕是脚都要磨破!”
陈恒苦笑两声,“流放是何意,是将犯人拉去那荒凉苦寒之地做苦力的,你真以为是去享清福的吗?旁人都是这个待遇,更何况我如今……墙倒众人推,这辈子能翻身的机会,已经是微乎其微了!”
“不行,我再给他们一些银子,让他们好好照顾父亲!”陈宿转身要去同一旁的官差说一说理。
“站住!"陈恒嘶哑着声音将他叫住了。
陈恒急得浑身发抖,“你回来!何必花这些冤枉钱,你母亲将咱们全家害到这个地步,家中遭此变故,早没有多少银两了,你们兄妹二人快自己留着用吧!”
陈宿将银子攥在手里,只恨自己为何这般没用,离了父母竟是一无是处!
想了想,陈恒又道:“宿儿,你莫要灰心,谨记定要照顾好自己和妹妹,院里还有云袖和绿舞那两个丫鬟,你好生养着,兴许她们肚子里便怀了你的骨肉!若是有了,定要生下来好好抚养,莫让咱们家断了香火,明白吗?”
陈宿心中万般难受,他其实想告诉眼前这个男人,大理寺派人来抓人那日,绿舞便已经来了月事,早随其他几个丫鬟下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