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自觉的丢了面子,“行了,我也不是非上赶着来找你,只是昨天的事情让我很是担忧,你将话说开了,我便不会多留,亦不会扰你清净。”
欧阳氏笑了笑,“是,二嫂若是有什么要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只是只希望二嫂莫将这事告诉旁人。”
“自然,这第一个问题,昨夜出现的人是谁?”
“实不相瞒,那是我娘家弟弟的人,是谁我倒是不知,总归是他身边一个得力的亲信。”
孟氏眉头一皱,“昨夜还说是自己赚的,今日却是改口了?你弟弟不是在苏州吗?怎会派人给你送这么多黄金,四弟妹别是在骗我吧……”
欧阳氏有些不自然的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我怎会骗你呢?事实当真如此,昨夜我是胡诌的。你也知道,我生瑾儿时大出血,虽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可却是伤了根本,这副残破的身子每年都要花上不少银子保养,终年都是靠汤药吊着的,我弟弟心疼我,便时常给我送些银两钱财,以此来接济我。”
“是吗?如此姐弟情深,为何不正大光明的送来,却是要等三更半夜,四弟睡下之后才送呢?”
“这是因为……我家老爷一向心思敏感,不许我再向娘家要钱,怕拖累了我弟弟一家子,我逼不得已,只好瞒着我家老爷。”
孟氏看向陈明,陈明也点点头,“不错,咱们家也没到买不起汤药的地步,总是伸手向夫人的娘家要钱,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从前我便发现过这样的事情,也训诫过她,没成想这些年竟一直还在送银子。”
这夫妻二人的解释来看倒是有些道理,陈明的性子她也十分了解,正是这样的人,只求骨气与气节,从不爱求人,也断然不会吃软饭,可是这话中却也有许多破绽!
想到这里,孟氏反问:“昨夜那包袱掉出来那许多黄金,至少也有几千两黄金,据我所知,四弟妹的弟弟在苏州做的是刺绣布匹生意,虽在苏州小有名气,可一送便是这么多,说句不好听的话,他怕是没有这样的财力吧?”
此话一出,夫妻二人都沉默了,欧阳氏磨蹭了半天,吞吞吐吐道:“这是因为……因为我弟弟最近拿了批好货,赚了不少,且一年便只送这么一次,这才多了些。”
孟氏更加肯定眼前这两人在说谎了,桂圆分明说的是,她们院里马上“又要进账一笔钱了”而不是“终于要进一笔钱了”,送钱的事绝不是一年一次,而是时常发生才对!
她冷笑连连,坐在椅子上的姿势也放松了许多,大有要与她好好过过招的意思。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这房中的黄花梨雕花木椅,那架子上的云窑飞鹤祥云纹蓝景罐、极品福禄呈祥玉如意,还有那副从丫鬟那追回来的《春日漓江图》,又是从哪儿来的?”
欧阳氏还未发话,陈明便抢先回答了,“二嫂,慎言,那副画是我亲自……”
话还没说完,孟氏便出声打断:“那画可别说是四弟自己画的,那分明是玉虚子的亲笔,更是他的封笔之作!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是从何处来的?难不成也是四弟妹的娘家送来的?”
欧阳氏深吸了口气,看着孟氏的眼神有些强硬,“是,就是我弟弟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