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月原本打算抽回来的手僵在了那,任由他为所欲为。
有的碎石嵌的深吹不掉,吹了几下之后,他便用攥着她那只手的手指勾起了另一只手上外衣的袖子,勾出白色的中衣袖子来,然后指尖捏着这点白色一点点的,轻柔的擦掉那些碎石。
外衣袖子没有中衣的干净,所以他用的是中衣。
他这么细心,这么温柔,这一切像是在梦里似的,太不真实了。
林七月盯着这张半低的脸,呆住了。
过了好一会,那双手才松开她。
“好了,回去小心点,别碰水。”
萧长青叮嘱了一声,那沾了点点血迹的袖子已经被他藏起来了。
林七月看了看手掌,还有点疼,但是砂石,甚至周围血迹都被他擦干净了,只剩下伤处还是红的。
这样对面站着你看着,我看着你未免太尴尬,萧长青便转向旁边装出了查看周围环境的样子来。
林七月看着他的背影,用力抿着唇,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忍不住,跟了过去。
“萧长青,我有话问你。”
从前都是相公相公的不停,如今已直呼其名了。
萧长青背影微僵,闭了闭眼眸才转过来。
“你说。”
开口,他眼中已波澜不惊。
“你方才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林七月一步步的逼近,灼灼的目光紧盯着男人的脸。
萧长青这一生,上一生都没怕过谁,可他现在觉得他越来越怕这女人的这双眼睛了。
这双眼太过明亮,能照见这世间最黑暗的角落。
能把那些最恶毒,最龌龊的想法挖出来,让人无所遁形。
他不由的紧张,呼吸都不顺畅了。
暗暗稳了稳心神,他才努力用平静的语调道:
“你我是夫妻,互相帮助,互相关心是应该的。何况方才我也没做什么,不必放在心上。”
“夫妻?”
这两个字在林七月唇上滚过,她又逼近了一步,人几乎贴到了萧长青胸前。
“既是夫妻,你便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她特地停了一下。
萧长青只得道:“你说。”
“那日在矿山,他们挖出来一个矿工,为什么穿着你的衣裳?”
林七月先抛出了一个寻常的问题。
萧长青道:“山里夜里凉,有的人没带换洗衣裳,那天轮到我们村与邻村的一起下矿,我见他穿的单薄就给了他一件。没想到他遭到了不幸,还让你误会了。”
与她想的差不多。
“好,你也说了,他让我误会了。那你可知,当我以为你死了,我是什么心情?”
林七月继续问道。
其实,林七月知道,从她开口唤住他的那一刻起这一场较量里,她就输了。
只有更放不下的那个才会急吼吼的想把事情说清楚。
根本不在意的那个,他岂会去想着敞开心扉?
输就输吧,因为就这么僵持着,她也没有快乐,这跟输又有什么区别呢?
她的目光凝在萧长青脸上,半寸都没挪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