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每当刚想到一点，就有什么东西硬把那些凄惨的回忆给拽走了，留下的只有近两月她在他眼前的一点一滴。

他的心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似的，听着那竭力克制又没完全忍住的抽泣声，他就喘不过气来。

终究，他侧过了上半身，那手臂更是仿佛生出了自己的意识一般，先于他的脑子揽住了她那微微颤抖的肩。

“七月，我……”

随口说句抱歉容易，真心实意的道歉就有些难以出口。

沉默间，他的手顺着她的手臂摸到了她的手紧紧攥住。

“我并非质疑你的品行，我只是……只是不愿你与他有什么纠缠。”

他什么意思？

林七月愣了一下，肩上感觉到那只手的温度，不知怎的也没觉得尴尬，反倒觉得更委屈了。

把那略带些无奈的声音在脑中又细细品了一遍，她没把他手扔开，最终用哭腔问出一句话来。

“所以你想说你其实是吃醋了？”

萧长青：“……”

她背对着他，问出的话好像有点小心翼翼的，是疑问也仿佛是某种期待。

萧长青身体僵了僵，顿时心乱如麻。

吃醋？这话那日他们送宝儿和辰儿去学堂回来的路上她问过。

那时他问她到底是真想送孩子念书还是为了接近梁玉石。她就问他为何提这陈芝麻乱谷子的事，是不是吃味了。

他告诉她正式和离前，她爱干嘛干嘛，他不会干涉。

对啊，不是不干涉吗？那现在又在干嘛？

萧长青不知道怎么回应，还没想好就听林七月又吸了吸鼻子，用那又带着哭腔又带着几分赌气的声音道：

“算了算了，你不要说了。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等他说什么呢？又搬出那套大男子主义来？那还是算了，越听越心塞。

她本来已经将他逼到了墙角，这又突然就撤了？

萧长青怔了怔，缓缓收回了手。

“那好，睡吧。莫要再哭了。”

不要哭，不要哭，说的轻巧。

林七月心里难受，用力抿着唇，想忍着泪又忍不住，平生第一次躲在被窝里掉金豆子。

默默流泪半响，听不到身后的动静了，她以为萧长青就这么睡着了，心里又不平衡了。

“萧长青。”

她突然喊了一声。

那本来就毫无睡意的男人睁开了微微阖起的眼帘。

“嗯。”

“你还没跟我说对不起。我说了，你不求我原谅你，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是不是吃醋这个问题可以不深究。

道歉却不能少。

她的鼻音越来越重，可见这么会子功夫她还在那偷偷的哭。

可是哭归哭，这阵势是丝毫不能输的。

就得争个输赢，还拿以后不理他来威胁他。

印象中，二十年前，他才三岁的时候，仿佛干过此类的事。

萧长青突然笑了笑，那本来乱糟糟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股爱怜的情绪来。

他又抬起了那只手，像揉一只小猫一样揉了揉身旁女人毛茸茸的脑袋。

“好。我道歉。对不起。求娘子原谅为夫。”

道歉就道歉，揉她头发作甚？

这声音听着还有几分愉悦，再配上这稚气的动作，拿她当小孩哄了？

她才不是小孩呢，她是女人，她要男人对女人的道歉。

“不原谅，就是不原谅，哼！睡觉！”

她把被子往上一拽蒙住了脑袋再不搭理某人了。

那被子直接直接搭到了萧长青脸上，他愣住了，把被子往下拽拽才莫名其妙的瞅着身边那一小团。

又怎么了？

说好的道歉就原谅的，怎么不讲武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