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明显很不满意，“什么年代了，你妈还这样封建迷信呢？还八字……我奶奶都不信这一套。怎么着，我跟你要是八字不适合的话，你妈是不是就不同意我俩在一起呢？”

    段野抬头看他，“有点事。”

    “我妈说让你这次过年先别来我家拜年，她要去永福寺找大师算一下我们的八字。”年轻女人这样说。

    “……”班主任震惊，“请、请假？”

    【他：今天也要练舞吗？】

    很艰难地在家里翻翻找找，才在抽屉里找到一支水笔，在后面接着补充，记录下今天的短信内容。

    下午，段野抽空来到了老师办公室。

    宁静的寺庙里有和尚在敲钟。

    拜了菩萨后，段野又去求了一道符，无比珍惜的放在了离胸口最近的位置。

    不怪他如此反应。实在是……段野从来没请过假，这倒不是说他多乖，而是他在学校总是想走就走，请假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太违和了。段野怎么突然这样规矩起来？

    来到了殿中，看着慈眉善目的菩萨雕塑，他神情虔诚，在心里默念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段野就出门了。

    他只是觉得，明天的一切都应该是积极的一面，是好的一面，这样才会有好的结果，所以他来请假，而不是迟到早退。

    保佑她能通过艺考。

    人跟人之间，只要有了“关系”，就会避免不了会有争执，他跟她也吵过架，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也惹她生气过。

    班主任见他来了，还很惊讶：“怎么，有事？”

    年轻女人语气也不是很好，“谁叫你这样说我妈的？我讨厌任何人说我妈的不是，你也不行。”

    等到了永福寺门口，冬日的太阳也升了起来，似乎带来了无尽的希望。

    需要游客香客爬上很多级台阶才能到达。

    他知道老师问的是什么意思。

    *

    剩下的谈话，段野已经没兴趣听了，但永福寺的菩萨以及符很灵，他还是听了进去。

    一转眼就到了一月份，江父江母都给江雨茉请了几天假准备去省城参加艺考。

    保佑她一生平安顺遂安好。

    段野排着队，终于领到了他的那三根香。

    段野为了不让她分心，这几天都没敢打扰她。中午时分，他去了深蓝，让人帮忙下载一些歌曲，准备让她带着MP3去省城，听歌可以缓解焦虑的情绪。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等着，突然一对年轻男女的对话传到了他耳朵里，吸引了他的注意。

    【她：好滴哦~对啦，圣诞快乐，昨天你给我的苹果我都吃完了。你吃了吗？】

    “你少见多怪，永福寺算得很准，而且菩萨特别灵，你去打听打听，多少人天没亮就去寺庙里求符，听说永福寺的符特别灵，好多外地人都要过来求呢。我表妹去年高考的时候，我舅妈就去给她求了，高考就考得不错，刚好过一本分数线两分。”

    就是一向比较内敛的宁知芋都送了江雨茉一本漫画书。

    永福寺在很高的半山腰。

    然而自从喜欢上江雨茉后，他开始期待节日。

    尽管江雨茉从来没跟他说过她的压力，但他也能感觉到她所有的情绪，她的不安她的惶恐，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她会考不过。她不说，他也不会问，不想给她更多的压力，有时候看着她强撑着冲他笑，脸上却难掩疲倦，他心里很酸很涩，但从头到尾，他也不会说“考不上也没关系”这样的话。

    他对段野的印象不差，最开始来到这个班当班主任时，也听同事说过，这学校最不好的就是段野，他不服管教、在班上号召力都很强，起初他还有些头疼，可接触下来，他发现段野不是传言中那样。相反段野在班上很少惹事，除了偶尔迟到早退、成绩倒数，没别的毛病，而且因为有段野在，别班那些刺头也不敢来找十班学生的麻烦。

    班主任也不好追问太多，“好。你去忙。”

    他希望她一直都好，得偿所愿。不愿意成为她的绊脚石，哪怕言语上也不可以。

    来这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期盼，为了自己或者为了别人，都盼望着菩萨能够听到，这对于众生来说渺小的心愿。

    【她：要的！不过我问过老师了，大概九点钟就下课，你要来找我玩吗？我可能就只能在外面呆一个小时左右。】

    朋友们也都给江雨茉鼓劲。

    段野是不太喜欢过什么节日的，连带着最大的春节对他来说都无聊得很。

    班主任点了下头，“没问题。”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过你怎么请假？”

    【他：好的，到时候我去接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吧……没那个必要，现在那些和尚还有算命的都是骗钱的，根本不准。”

    段野嗯了一声，“请个假。”

    从他家到永福寺有一班直达公交车，他坐的是最早的一班，等到了寺庙底下时七点钟不到。

    “请明天的早自习还有第一节早课。”

    钟声悠远，段野第一次无比的期盼，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佛。

    【他：吃了。】

    保佑她能考上她喜欢的大学。

    他起身来到书桌前。

    这样早，除了段野以外，还有很多人，他们一起爬台阶，有一个年迈的老人更是爬上一步就在嘴里念叨一句“保佑翠芳手术成功”。段野从来不信这些东西，连寺庙都是头一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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