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远处传来了琵琶声。
解忧听得真切了,便停下来,眼睛四处寻声。
冯嫽手中的琴声也停了下来。
伊一带着准备的衣服和冯嫽一起向解忧靠近。
翁归神经敏感起来,就怕又是什么类似太阳坡一类的人。
“来人,你们从墓左边过去看看,什么人在装神魔鬼,剩下的人,跟我走。”翁归亲自带了一对人从右边过去。
弹琵琶之人听见琴声停了,人声也没有了,怕是被人发现,自己也收了琵琶。
正要准备露面,整好跟翁归撞了个正着。
“阿合琪?”
“翁归哥哥,是我。”
“你躲这里做什么?”
阿合琪赶紧把琵琶藏在身后。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出来吧,别在这里冲撞了两个右夫人。”说着便把两队人退了下去。
解忧看见翁归带出来了个很眼熟的姑娘,手里还抱着琵琶,有些迷惑。
“牛筋子,这是?”解忧从上到下开始打量这个小姑娘。
“阿合琪,还不给右夫人行礼。”翁归给她使了个眼色。
“阿合琪请解忧公主好!”阿合琪活泼乖巧的感觉,又有些俏皮。
翁归又用手肘怼了她一下:“得叫右夫人。”
解忧一看就有点喜欢这丫头:“你别打岔。阿合琪,名字真灵气,跟这人儿一样。不打紧,叫我姐姐就好。”
见翁归有话要说,解忧阻止了:“牛筋子,你今儿怎么回事。在我这里,何时有这么多礼数的,怎么今天你的礼数比我还多。”
翁归只好憋回去了。
阿合琪看着翁归吃瘪的感觉,就笑了:“在乌孙,论嘴皮子的功夫,可是从来没人超过我翁归哥哥的,解忧姐姐可是头一个儿。果然还得有人来治你。”
说着,阿合琪就昂起头翘着嘴巴,给翁归做了个鬼脸。
翁归也回了个鬼脸给她。
这一切,解忧都看在眼里,但是心里正在回忆这个眼熟的姑娘:“那日遇到巴彦的母亲,身边有珍姑,另一个姑娘,不就是这个丫头吗?”
“那日所见之人的眼神和气质,跟今日可爱的模样,着实有点不一样。”解忧心里疑惑着。
冯嫽看着这姑娘,似乎有点不顺眼:“哪里来的小不点,为何要与我们的琴声和舞蹈附和?又为何偏偏是琵琶?”
阿合琪这才把琵琶放下,单膝跪下来行礼:“阿合琪只是听昆莫说,夫人要来祭拜前右夫人,也听闻过解忧公主和细君公的一些故事,所以斗胆,来这里弹拨琵琶,以解相思。”
伊一走到解忧跟前,贴耳朵跟她说:“阿合琪是翎候之女,细君公主在的时候,这丫头曾经跟着公主学过琵琶。”
解忧有些明白了,赶紧把阿合琪拉起来:“妹妹生得如此娇小可爱,自然是做什么,我们都得宠着不是。”
“姐姐别看我个子小,但我可不小呢,只比翁归哥哥小三岁!”
果然是个幸福的小丫头,解忧比她大不了两岁,竟是比她经历得多了。
如果不是和亲,解忧这会应该也还是在楚国,也像阿合琪一般,天真烂漫,无所忌惮。
但是又不会像她一样拥有贵族的门第,最后的命运,又会比现在好吗?
答案是没有的。
解忧这才想起来正事:“伊一,快把那套衣服拿过来。”
那套汉服,是解忧专门给细君带来的,她将它掩埋在墓旁,就算是衣冠祭拜,以解了细君生前思乡之情。
并且,从这天开始,解忧就不再穿汉服了。
她现在心如旁骛,决定一心一意做好乌孙的右夫人。
为了更快适应这里的生活,融入这里的文化,她每天着乌孙之服,食乌孙之肉,言乌孙之语。
正好,阿合琪就是军须靡给解忧找的乌孙语师父。
由于阿合琪的加入,那天的翁归并没有什么机会跟解忧说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