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嫽赶紧翻腾解忧的衣箱,抓出来一堆东西:“不是,不是这个,那个也不是……”
伊一着急上火:“阿嫽,你到底找什么?”
“伊一,快去帮我拖住昆莫,给我一点点时间。”
伊一只能赶紧出去,正把门关上,转过身来,看见军须靡已经来进了杏花阁院门。
伊一神色慌张地前去跪迎:“伊一给昆莫请好。”
军须靡看见伊一行了如此大礼,就停了下来:“伊一,本王说过,你在乌孙,不是侍女,更不是奴隶,永远是自由的。以后都不用行此大礼。”
伊一依旧跪着拖延时间:“那是昆莫待我宽厚,信任于我,但从前伊一就把自己当成要侍奉细君公主的使女,现在依然是。只要伊一一天没离开乌孙,就会一直谨守本分的。”
军须靡也不多加勉强:“你随心随意就好,少夫公主还是得多辛苦你,解忧公主和冯嫽都还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夫人可是休息了?”
“夫人已经睡了一觉,听闻昆莫来了,正起身穿衣。”
军须靡忙着赶路没留意时辰,这才意识到天已经很晚了:“是本王糊涂了,竟是忘了夫人休息的时辰,那我明日再过来。”
“昆莫是有什么急事找夫人吗?”
“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过来看看她。”
冯嫽在屋里听见军须靡准备走,想着今晚如果不见,明天暴露的可能性会更大,于是轻声提了下嗓子,模仿解忧的声音:“伊一,还不快让昆莫进来屋里,夜里风大。”
伊一听见冯嫽的示意,许是准备好了,便给军须靡开了门。
屋里有段屏风,冯嫽学者解忧平日里走路的姿势,准备从屏风后面出来。
她开始装怪。
先是扒着屏风,探了个头出来,脸上涂满了黑乎乎的东西,只留下鼻子、眼睛和嘴巴。
军须靡看到,不禁后退了一步:“夫人这是做什么?”
伊一连忙上前拦住“解忧”:“公主,你这是吓到昆莫了。”
冯嫽继续掖着嗓子,仿着解忧的音色说道:“还请昆莫见谅,这是我每日睡前要护理皮肤用的敷膏,睡起来才能洗掉,昆莫来的急,我还没来得急洗掉。”
“人说中原的女子都是非常注重容貌保养的,看来果真不假,夫人这倒也是奇特。”
“昆莫不如等等我,去洗了再过来。”
这话把伊一说得又紧张起来,她扯了扯冯嫽的袖子,冯嫽用手轻轻拍了拍伊一,意思是:“放心,他不会等我的。”
果然,军须靡没打算久待:“不了,既是要保证好的疗效,自然是明日卸下来才好。听说夫人风寒未好,刚才在屋外听见你咳嗽,这会嗓子该是不舒服吧!那就早些休息!”
军须靡说完就走了。
伊一送完军须靡,进到屋里长舒了一口气:“刚才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阿嫽,你可真是。”
冯嫽也是赌了一把:“我也不过是提着胆子的,好在解忧平日里整了些稀奇古怪的敷脸的东西,糊上了,就看不太出来样貌,加上我仿了解忧的音色,外加风寒之症,这才勉强过关。”
伊一准备拉着冯嫽去洗了脸上的东西,被冯嫽拦下来:“不急,万一他又回来怎么办?”
这一点,伊一算是了解的:“放心,不会折返回来了。定是去了棠花阁歇息,去了那里,他就算整夜不眠也断不会再出来的。”
“哦,那也没事,先敷着,不要浪费。也不知道解忧现在怎么样了?细君姐姐的事情会不会有进展?”冯嫽这会睡意全无,坐在床上深度思考。
伊一陪坐着,今夜注定无眠:“公主快些回来吧,这里快顶不住了。”
还在深山里的解忧,耳朵有些发烫,怕是有人在念叨。
她紧紧跟在翁归身侧,顺着翁归的照着的路,进了里屋。
令她惊讶的是,草庐的里屋,并不像外屋简陋粗糙,而是精致的装饰,还颇具中原色彩,规规矩矩,红木家具。
不过里里外外一致的倒是,一点都没有女性的东西,完全没有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