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心二用也是醉了,这悲伤的方式真的是很特别了。
柳遇没眼看,但也想安慰他。
他突然抬头,红着两个眼圈地对着柳遇道,“如果重来一次,我可千万不把时间都浪费掉,一定要抽空多看着点老婆,还要让她多给我生几个孩子,不能让她和其他男人亲近,这人生才不白来一趟呐。”
"大爷,你说的有道理。”
“像我,总是待城里给七王爷家当倒夜壶的,他们是天天月月年年都离不开我,还拿重金诱惑我,完了又不给我那么多钱,我就是鬼迷日眼了,一年就让我回去一次,有时候过年还不让我回去!”
柳遇皱眉,“怎么就如此对待你呢?”
老头忽地压低了声音,似乎怕别人听去:“就是那个七王爷,人又小气还装大方,忽悠我忽悠了十几年,一个月就四两银子,这王八羔子呦是人嘛!”
“这真不是人。”柳遇义愤填膺,建议道:“你还不如去龙门呢,我觉得那儿工钱给的挺足呢。”
反正,怎么,也得比薛宸这孙子给的多吧。
“你以为那儿是好去的么,龙门我也想过呀,谁又不想呢,但是要进去,可太难了,好像是需要什么证,我大字不识一个,肯定也考不上呀。”
“什么证?”柳遇迷惑,她和冬儿进去,也没要什么证啊。
老头摸了摸后脑勺,“嘶,好像是什么从业证,反正进那里面,是需要考试的呀,每次题都不一样,还是半个月后才出成绩,但这还不一定合格的,总之,身边就有好几个年轻人在考,两三年的,到现在都一个都没进去。”
“........”柳遇发现自己难不成,进龙门,还是走的后门么。
忽听一声闷声,响彻云霄。
就像哪儿爆炸了似的,震得茶馆里的大家伙都一个激灵,柳遇转身,看向茅屋外。
就是转身那一瞬间,竹林起风,哗啦哗啦,落雨倾盆。
月初一的身形挡着她的大半视线,柳遇起身去,“这雨怎么这时候来?”
月初一看向她,“来的不是时候吗?”
“当然,我们又要耽搁路程了。”
店伙计放下抹桌布,也走到了屋檐下,感叹道,“今年的雨水怎么这么多啊!”
老头又吃了几块牛肉干,喃喃自语着,“人生在世,哪儿没有大雨淋的,就是雨水多了,靠天吃饭的农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辛辛苦苦栽种的东西,很可能一场雨就嚯嚯掉了,到时候,说不定,大家都没东西吃了哦。”
大雨绵延不断。
柳遇目睹了这么多场雨,越来越觉得触目惊心。
的确是,雨多雨少,都不是什么好事。
云收雨霁时,已经接近黄昏,在天黑之前还出了许久的太阳。
金色的光辉挑染着大地,一条官道延伸至主城,一个瘦得皮包骨的老头驾着一辆黑驴车拖着一男一女。
男的瞌睡迷稀地,半躺在柔软的稻草上,女的两手环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去的路。
柳遇正做梦,梦到自己掉下悬崖,突然一激灵,身形一抖,刚好歪在了月初一肩头上。
中途醒来,眼前还是远去的长路,月初一也依靠着她睡了过去。
但柳遇脖子已经歪得酸疼了,又不忍拿肩膀拿开,只能默默地给月初一提供枕头。
“下车休息咯!”
老头招呼着,柳遇睁开睡意朦胧的眼,月初一也醒来,两人互相靠着,又同时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