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面色青白,墨眉紧蹙,不舒服地捂起嘴,双眼盯着她就不说话。
很不舒服的样子,但那双眼里,又写满了生气。
大概是没料到她来这么一下。
而庄先,更是没想到,自家少主会来这么一出,目瞪口呆地看着扛起人远去的他。
宣梦觉察异样,撩开了帘子,扫到之处,已经没了那两人的踪影,他庄先,“怎么了,少主呢?”
庄先机械地扭头来看他,眼珠子绷得鼓涨,“私奔了。”
“......”宣梦不可置信,但面目表情控制得很好,“私奔就私奔吧,我看他现在那怂样就觉得根本不堪一击,也懒得下手了,我们现在赶紧回去,让那怪病老头子赶紧下位才是。”
日头升高,无孔不入,照进树林中,投下斑斑驳驳的光点。
大树扫下的阴影,完全地盖住了月初一待的地方。
月初一的目光像三伏天的阳光,直直射在她脸上,所在之处,一片焦烫。
但脸上的虚弱是盖不住的。
柳遇看着不对劲:“你没事吧,脸色好白。”
“我没事,想休息一会儿。”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说完,柳遇又往旁边蹲了蹲,回头看一眼,月初一还一脸专注地看着她,柳遇继续往旁边蹲,差点蹲到水里去了。
月初一不再看她,而是双眸微抬,好像看着什么。
柳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近处树上那只在跳跃着的鸟。
那鸟很小,灰不溜秋的,像坨煤炭,发出的声音很清脆,在阳光下,翘着尾巴,树枝和松叶之间来回跳动,活泼又灵动。
不过也就是一只鸟而已。
柳遇收回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了月初一一眼,见他还好好坐着的,往后继续退了退,直接退进了一丛草里,隐没了身形。
高大的身形配着那蹲身的姿势,以及那副窝囊废的表情,显得更加的窝囊。
脚有有水流淌的感觉,柳遇鞋面都被沾湿了一点。
柳遇偏头看去,幸好她也只是踩到了边缘,看着那一池清亮见地的水。
口中干涩,咽唾沫都费劲,她嘴轻轻砸吧了几下,又紧紧闭合了。
这一池清水看着格外的舒适。
她从草丛里完全挤了出去,捧起来喝了几口。
水带了点甜味,这里上方有参天的老树荫避日,阳光照射不到,水是冰冰凉凉的,入喉咙还有些激人。
喝完就拿袖子擦嘴,发出了享受的声音。
立起身来,一回头,见不远处的月初一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但是此刻白眼一翻,眼关一合,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她慌张跑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忽地,一股冲鼻的香气混着呕吐物的味道袭来,柳遇捂鼻,她现在哪儿有心情沦陷在这股半是迷人半是恶心的味道里。
柳遇小心翼翼地伸手到了他鼻间。
一开始指头上,感受不到呼吸,她心下一震,打算收回手的时候,又有微弱的气息在指尖缠绕起来。
柳遇瘫坐,所以现在啥情况啊?
他身体真的有那么差么?
要不要先找医师看看,柳遇放眼扫去,颓然不已,眼下这荒山野岭的,哪儿有人啊。
柳遇给他干燥略裂开的唇上滋了点水,背着他继续往林子里走。
“沙沙沙——”
“滋滋滋——”
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的声音,柳遇也不觉得稀奇,也不打算理睬的。
“宿主。”
“........”
“牺牲别人是可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