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由此可见,陛下在听到赵坤的答案之后,心中有多恼怒,甚至都想拿赵怀仁开刀了。
“朕知道,不过说说而已。”陛下叹了口气,“当政这么多年,一开始被这些所谓老臣束手束脚的,到后来才慢慢摆脱他们,殊为不易啊。”
所以他最讨厌那些老臣不老实,总是想跳来跳去,妄图恢复祖上荣光。想想就知道这怎么可能呢?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
除非皇上愿意给,否则谁都不能自己站出来说要。
“以臣之见,侯府二公子年轻不懂事,故而会如此。侯爷也未必不清楚,他家世子就低调的很。”陶先生说道。
“赵怀仁要是敢越过长子去宠爱次子,也要看太傅府那边答不答应。”陛下笑了笑,“他要是真糊涂到这个份上,那还是帮了朕一把。”
闹到最后,大不了皇上收回南安侯爵位,顺手把这个世袭罔替的爵位给抹了,再给世子补偿一个新的爵位,只不过不再世袭罔替,这样不是正正好吗?
既可以顺理成章把爵位收回,还可以彻底打击一个武将世家,从此之后,南安侯府就只能默默无闻,消失在京城的权贵中了。
这其实是皇上惯用的手法,他已经通过介入不少贵族的家庭纷争,顺势收回这些家庭世袭罔替的爵位,再给的爵位都是会降等的,越到最后越没有威胁。
毕竟东齐国开国依靠的那些武将,几乎各个都是世袭的王爵,发展到如今,让皇上感觉到十分不安,他必须腾出手来将这些军功贵族的影响力逐步削弱。
而这些贵族发展到如今,每一家都是一个大家庭,人一多就容易出事,闹出点一两件不体面的,让皇上揪到把柄,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
这样搞得七七八八了,如今京城内的贵族,除了几位侯府依旧是世袭的,哪怕是皇家的亲戚封的爵位,都是依次降等的。皇上用心良苦,生怕这些人尾大不掉,为以后的国家带来隐患。
可惜或许是被皇上这一手搞怕了,几个侯府都安静极了,不敢闹出来什么乱子。今日南安侯府的二公子跳出来搞事情,还出乎皇上的意料,以为是机会来了呢。
陶先生把这件事告诉陛下,只是出于他的责任心。不过在他看来,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赵怀仁敢有什么不敬的想法的。毕竟当年老南安侯带着儿子守在边疆几十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陶先生本人也是佩服这样的为国捐躯者的。
皇上也明白,所以顶多发发牢骚,也不至于真把南安侯怎么样。当然,后续如何发展,就要看南安侯府如何应对了。
翌日大朝会之后,果不其然南安侯递了请求陛见的折子。皇上见他态度也算积极,就还是让他进来觐见自己了。
赵怀仁毕恭毕敬对皇上行礼完毕,方才说道:“陛下,昨日犬子参加陶先生的讲学,在会上出言无状,臣得知后十分羞愧不安,故而今日来给陛下还有陶先生赔罪。”
这一番话,姿态倒是放得很低。陛下淡淡看了赵怀仁一眼,见他诚惶诚恐不像是装的,便对他道:“陶先生倒是说,你家二公子有你的风采呢。”
“不不不,犬子无知,才会如此说。”赵怀仁越发惊慌,只好道,“早年臣挂念边关,有时候会胡乱跟孩子说一些自己的浅薄见解,这么多年过去,臣的想法早就改变了,只是没想到犬子竟然记住了。”
赵怀仁说到这里,脑门子都开始出汗了。赵坤的记忆力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还记得,并且还是一字不差的复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