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韵看着今晚的月色,朦朦胧胧的,盖着些流云。南韵的窗外种着竹树,高大茂盛的竹子高过南韵的闺阁小窗,竹叶被风轻轻吹动,摇晃着,晃了南韵的目光,也晃了她的心思。
南韵不知道,今夜整个宫城又是谁家喜谁家忧呢。沈贵妃自然开心,两位中意的儿媳要进府,三皇子的实力又增长了许多;皇后自然是不悦的,沈贵妃得势,威胁自己的地位,就连她的儿子也会威胁太子的地位。
想来那恭亲王和吏部尚书何文远都是开心的,硕银格格应该对三皇子志在必得。他们都有他们的欢喜,想来不甚开心的应该就只有自己和何唤云了吧。
何唤云梳洗完毕,换上了睡衣,辞去了侍女,自己一个人坐在窗边。今夜的月有些暗沉,隐隐地藏在云后,何唤云捂住自己的心口,有些疲累。何唤云的眼里满含忧伤,是旁人看不懂的忧愁,这中滋味,又有谁会理解呢?
门外有人声传来,“小姐快些睡吧,明日老爷和夫人还要教小姐家训的,去的迟了怕是有责罚,奴婢替您熄了灯,您就入睡吧。”
那丫头已经推开了门,瞧见何唤云正坐在开了的窗户边,急急地跑过去,“小姐,您怎么坐在这里,被风吹了可怎么了得,奴婢帮您关了窗子吧。”小丫头手忙脚乱地关窗,只留下何唤云一个人呆呆地坐着。
“柳儿,整个何府,恐怕也只有你会心疼心疼我这个小姐了。”何唤云慵懒地起身,转到椅子上去,靠近了烛火,印的她那脸庞多了憔悴,让人看了更是不忍。
柳儿回到何唤云身边,“小姐,既然命运就是如此,我们挣扎也没有用。小姐不要这样妄自菲薄,毁了自己的身子,您又是何苦啊?”柳儿说着说着要哭了出来一般,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
何唤云叹那一声气,“柳儿,我不想认命,不想从生下来到死去都被别人操纵,我要活着,为了我的母亲活着,我要看着何文远自食恶果的潦倒结局。柳儿,你退下吧,我也乏了。”何唤云情绪激动,眼里不再是惆怅和失神,那股强烈的恨意让人害怕。
柳儿看到了何唤云眼里的火,看到了她的不甘心和无助彷徨,可是自己也只是个任人宰割的小丫头,就算同情何唤云可是也不敢为她发声。
柳儿剪灭了灯芯,何唤云的屋子一下子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黑夜里,何唤云冷笑一声,这世间的污浊何时才是尽头。
月亮慢慢地从那丛云里走了出来,南韵还没有睡下,心烦意乱地在房内不停地走着。一旁的芍儿有点糊涂,“小姐,你坐下来吧,要不然就躺着吧,这样走来走去的芍儿头都快晕了。”
南韵走到芍儿旁边,“今晚我的心很烦躁,我也坐不下来,也根本躺不倒,芍儿你陪我说说话,就当解闷了。”
芍儿含糊地回答,“小姐,你先坐,芍儿陪你还不行嘛。”芍儿也有些头疼,南韵不睡自己也睡不了啊,虽然自己一天都跟着南韵,可她脑袋里都装着一些自己不理解的奇怪念头,让自己很是心力交瘁。
南韵坐了下来,面对芍儿,却很烦闷地抱怨,“算了,和你也说不清楚,还是睡吧。”南韵起身坐到了床边,芍儿便走过来帮南韵整理床铺。
芍儿服侍南韵入睡就寝,关上了房内的门窗,熄了房内的灯光,也回到自己的住处,休息了。
南韵躺在床上,想起近日宫中的事,总觉得有些奇怪。皇帝垂暮之年,各宫娘娘也攒着劲和自己的儿子里应外合,夺位之势也更加明显。看来,宫廷剧变已是火烧眉毛,迫在眉睫了。
南韵呆呆的睁着眼睛,只愿一切都能平和一些,不要掀起太多的腥风血雨。南韵渐渐地陷入了熟睡之中,梦里江山如画,芳草如茵,一片祥和安乐景象。
又过了半月,南韵重新恢复了南府小姐的生活,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实在清闲。每日浇浇花,剪剪草,和芍儿一起打理楼下的小花园子。
言七也没有来找过自己了,南韵倒还觉得奇怪,许是温桦旭那个人扣着言七了。南韵想自己也是奇怪,言七来的时候自己烦闷不乐,可她若是不在,却又想她的紧。南韵有时也向芍儿提起言七,可芍儿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围着南韵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