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一说完,心里就有些心虚了,又看见老鸨艳丽的笑容,不知为何更加虚了,仿佛是他出卖了大小姐一般,也不知道这种心虚的感觉怎么这么膈应,让他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又转头瞧瞧老鸨的笑容,虽然他也听到了老鸨的保证,但是就是突如其来的心虚了。天啊,希望老鸨真的能守口如瓶,不然他家大小姐虽然很温柔,但也不是没脾气的啊,他又只是一个小厮,肯定是要被罚的。
小厮一个哆嗦,拿了桌上的糕点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而正当他手上拿着的绿豆糕咬到最后一口的时候,一个蓝衣女子翩然而至,紧随其后的是一位紫衣女子抱着一个身着柔绿色衣裙的女子。
蓝衣女子眉眼清冷,五官端正,一对柳叶眉不歪不粗,从眼头长长的到眼尾后方,让人看着舒心,一双丹凤眼泛着冷意,有股清幽之味,挺直秀气的琼鼻,樱唇红艳。这人便是迟迟而来的——冶羽,冶羽的妆容配上拿那一身翩跹的蓝色衣裙,恍若谪仙,刚从天上悠悠飘下来一般,不由得让人只想远观,自卑于自己配不上这样一个容貌清冷仙气的女子。
而那紫衣女子怀中的柔绿色衣裙的女子,正是水儿。一身柔绿色的衣裙让人恍若曾在江南烟雨中偶遇过这样一个绿色衣裙的小家碧玉,只见水儿一对嫦娥眉画得极为完美,眉型似一弯洁白的月亮,婉转的表达着一种淡淡的哀愁,舒徐锦渺,如同微凉月色,颇具美态。
小巧秀气的鹅蛋脸和洁白的肌肤给人一种清纯的感觉,琼鼻挺直,唇珠饱满,小巧秀气,下唇微薄,整个人似乎笼罩在江南烟雨中的柔情一般。
一双睡凤眼也不知在看向何处,衬托得整张脸都带了份楚楚可怜的味道,却又在清秀的味道里带了点无神。
而抱着水儿的紫衣女子也是生得极为漂亮,同老鸨一般,身上有种妖艳的味道,一双秋娘眉风流清韵,灵柔秀美,清纯不失妩媚,妩媚而不失妖艳。一双杏眼看起来极为有神,眸色黑亮,唇形好看,上薄一些,下厚一些,看起来极为性感。
小厮一时间看得呆了,被老鸨一推茶水,杯盖相撞哐当的声音吵回神来。小厮下意思的看向老鸨,老鸨不好意思的一笑,又推了推杯盏,轻声道:“小郎君,糕点吃多了吧,莫要噎着了,来,喝点茶润润喉。”
“啊!谢谢,谢谢。”小厮也晓得自己方才看得失了神,瞬间脸红,不好意思的低头道谢,拿过桌上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掩盖自己的失态。
老鸨摸了摸发间的簪子,抽出两只款式相同,不太值钱的铜簪,且上面都只嵌着一颗黄豆大小的白玉。老鸨笑了笑,起身上千把住了冶羽的手,塞给了她其中一只簪子,笑语道:“出了这碧海阁啊,你就是碧海阁嫁出去的姑娘了,我这儿是青楼,恐怕也当不了什么你的娘家了,往后我也不能与你见上一两面了,这一点心意,也算是想让你你留着做个念想。”
老鸨说得真挚,语气亲切,像是要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一般,面色表现出各种不舍,叹气,惋惜,把一套戏全做足了。
而冶羽除了敷衍的应和两下,冷眼看着她的动作,神色冷淡,心下鄙夷不屑。老鸨这个女人,只爱钱,只要能为她带来钱和好名声,她可以演得自己仿佛是她即将远嫁他人的女儿的母亲一般,既能够眼含泪水,又能够声泪俱下,教人自叹弗如。
冶羽很久以前就很是佩服老鸨的演技,能随时随地笑,随时随地哭,但这样的演技全都是表现给外人看的。老鸨对每个人都态度都不一样,对她们似乎很漠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却又仿佛知晓了每个人的心,每个人一举一动。
就像,她一直以为老鸨不知道她心中的想法,不知道她心中的计谋,更不应该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所造成的。可老鸨知道,不仅知道,还琢磨透了自己的心理,甚至连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能够说出来,这着实是让她忍不住身心一颤,仿佛之前都处于被她监视的情况一样。
她怕了老鸨这个女人了,既然有机会让她离开,她自然是想迅速离开,而后在老鸨看不见的地方下迅速成长,到时候再报复老鸨也不迟。
冶羽心中如此打定主意,淡漠的脸色上滑过一丝窃喜,她终于能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不必在屈辱他人身下,不必在被老鸨牵制,不必被她监视到一点一滴,她自由了。
老鸨与她虚情假意一番后,又走到了紫衣女子身边,低头看着被紫衣女子抱着的一动不动的水儿,老鸨顿了顿,将手上的另一只簪子插在了水儿头上,又握着水儿的手,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吧嗒一下从眼中跌落,滑过面孔,最终落入地面。
老鸨面色愧疚,声泪俱下,“水儿啊,是老鸨对不起你,你有病在身还要你出来,可是我也是为了你好啊,入了南府,你就再也不是碧海阁的青楼女子了,这对你是一件好事,到了南府后,要照顾好自己,南府的人应该挺好的,你要是有了困难啊,我这个做老鸨的都帮不上忙,你跟冶羽啊可要互相照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