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很大,上面画着十九路棋盘,各线交点之上画着“点点”“圈圈”,旁边还有细笔标注上序号。
很显然“点点”是黑子,“圈圈”是白子,而棋子旁边的序号便是棋子落子的顺序。
宁恕大略看一眼,疑惑地目光看向江奕,眼底还有一丝隐藏的冰冷。
他对江奕,始终没无法放下恨意。
江奕将纸张在桌面铺好,淡淡道:“这是遗洛带回来的,木叶失踪之前那个晚上,曾将这东西交给沈祝,还交代她若是回不来再打开看。沈祝应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第二日主动跟着木叶去了,只留下这个秋色棋局的打谱。”
宁恕俯身仔细看了看,纸上画的,果然和棋盘上的棋子一模一样,除了江田新添上的几颗棋子。
他托着下巴,快速将纸上打谱的顺序看了一遍,虽不像落卿卿那般过目不忘,却也记了个大概。
金文茵将宁恕的动作看在眼里,忽然道:“少山主看得这么认真,是不是有何见解?”
宁恕一怔,他有什么见解?
不过却装的深沉,再次将打谱默看了一遍,然后伸手双手,用内力将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分开。再按着记忆,缓缓地把黑棋白棋按着打谱的顺序摆上,半刻钟,宁恕不但全部丝毫不差地摆好了棋局,还将叶木槿落下的那步也添了上去。
抬起头,见三人钦佩地看着自己。宁恕心底升起不止一星半点的自豪,没人知道他方才有多紧张,万一落错了子,那就真是会威严扫地。
不过,看三人期待的眼神,似乎是还想让他再自己落子。
宁恕抬起手,半是掩饰地擦擦额角的虚汗,面不改色、大大方方拿起一粒黑子,然后郑重地,认真地,一丝不苟地,随便下在了一个空处。
他太难了!
不懂装懂太难了。
宁恕心底默默想好了说辞,江田若是拆穿他,他便理直气壮地怼回去。
但是出乎所料的是,宁恕落子之后,江田蹙着眉,十分认真地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忽然大叫一声:“妙啊,太妙了!”
他欣喜若狂地抓起旁边的打谱又看了一会儿,然后激动地望向宁恕,语气激动且颤抖着:“少山主,你这一步棋,实在是妙极了!原本平分秋色的局面一下子便被打破,而且隐隐有白棋无法碾压黑棋之势!”
宁恕咧着嘴角尴尬不失礼貌地笑着,这是江田故意拍他的马屁,还是他真的歪打正着、阴差阳错落对地方了?
江田两眼放光,期待地看着宁恕,请求道:“少山主,您......您能不能再落一子?”
蒙一次能蒙对,已是走了狗屎运了。再来一次,他哪儿有那么厉害!
宁恕果断地摇摇头,故作高深道:“累了,落不下了。”
江田还想再说什么,江奕拦住他,劝道:“这种事情本就是可遇不可求,切不可过于急躁!”
宁恕难得附和江奕:“是的,不可急躁,本少主又不是神,你想了好几年没想通,我一眼落一子便也是极限了。”
江田面露失望,但他明白这个道理,便没强求。
江奕又道:“既然木叶离开前留下这个东西,那么或许她的失踪和秋色棋局有关,虽说急躁不得,但倘若我们能早一日破解棋局的秘密,打开神秘之地的大门,或许便能早一日找到木叶他们。我有种预感,他们一定都还活着!”
宁恕不冷不热道:“好巧,本少主也有这预感。”
他坚信叶木槿没有死,至于沈祝和阿敬,他不在乎。
一个时辰后,宁恕回到江奕给他安排的客房,和衣疲惫地往床上一倒,面具从脸上滑落,仿佛匠人精心打造的瑰宝,脸庞线条优美,皮肤犹如润玉。只是左颊之上那道深深的疤痕影响了一些美感,不丑却多了丝忧郁。
方才他旁敲侧打,差不多弄懂了一些关于他们口中秋色棋局和神秘之地的秘密,也知道里神秘之地的危险程度,倘若叶木槿真是进了那里,绝对是九死一生。
宁恕恨自己棋艺不好,没能有破解秋色棋局的天赋,不然就能进去找她,也能为她添一份力。
可是......宁恕揉着有些发酸的眼角,为什么她从来没有和他提过,她宁愿和阿敬和沈祝同行,也不愿意告诉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