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已过三巡,还未见刘能出现,弃之已经明白,“怕是沈五湖有刘能的把柄在手,他不得不低头。”
“可刘能与你有契约文书,是不可能与盛平号合作。”杜且不以为然,“一个庆功宴而已,刘能年纪大了,不爱热闹,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后经常走动,大家自然也会明白。”
弃之冷哼,“刘能一样没有出现在盛平号,沈五湖也没有赢。”
但这样的局面,弃之早有预料。刘能毕竟受制于人,为了源记的长久计,他不能公然与顾衍和沈五湖决裂。
杜且眼下是泉州城海外贸易的红人,沈家船坞的主人,重启商舶有望带领沈家重回昔日巅峰,她一手打造的思归香坊深受泉州城小娘子的喜爱,每日都是大排长龙。只要她出现的场合,一定会有不少的商户主动与之结交。
就在大家都以为源记不会出现的时候,文染出现了。
文染是刘能唯一的儿子刘南生的妻子,也是刘能指定的源记主事。因为刘能别无选择,他不能让源记在他手中落败,刘南生于瓷器上的造诣不该被埋没,源记会有更光明的未来,让文染接手是刘能最后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杜且并不惊讶文染会出现,自从募商会后,她与文染一直都有往来,文染刚接手源记不到三个月,千头万绪,有着同样出身与经历的杜且是文染唯一可以救助的对象。
而杜且并没有拒绝给予帮忙,她相信在这个时候能帮文染的人会有很多人,但她主动救助的对象却只有杜且,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在这座城中,太多的相互利用,杜且已经熟能生巧。
文染大大方方地走进来,直奔杜且而去,但她想找的人是弃之,只因为男女有别,她并没有杜且那般不怕流言是非。
杜且朝不远处的弃之望过去,没有多余的表情与动作,只是一个眼神,弃之立刻向她走过来。
“文娘子能来,小可之幸。”弃之说的是真心话,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时候一定会有人给沈五湖通风报信,他赢得很彻底,不是刘能,但却是源记的主事。
文染眉头紧锁,双手在身前交握,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道:“求大掌柜救救我家公爹。”
弃之并不惊讶,但还是佯装不知情,反问道:“文娘子这是何意?”
“妾……公爹他……”文染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他,他说源记参与铜钱走私,已有五年之久,由他经手的铜钱交易数额庞大。现下,有人以此为要胁,要源记解除与平安号的契约,否则他要去市舶司告发源记与公爹。”
杜且让文染坐下,给她倒了一杯热茶,“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盛平号,沈五湖。”
杜且微讶,刘能竟然对文染和盘托出,怕是瞒不下去。顾衍和沈五湖只怕已经察觉到刘能的意图,不会轻易放过源记。而刘能这次,连虚伪的应酬都不愿意出现,怕也是铁了心要洗手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