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能得到什么?东平王从来不关心,他那些惺惺作态的回护,不过都是因为于他有利罢了。
来日,当她还清债务,要想离开沈家,可能还要费上一番周折。
到了沈家,傅青山和大沈氏已经在门口等着她,咄咄逼人地要她交出傅芸。
杜且连眼神都吝啬,坐在马车内闭目养神,她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傅家的人。
少顷,杜平带着护院赶到,在马车前夹道列队,将傅青山和大沈氏拦在身后,不让他们靠近杜且。
杜且在他们不绝于口的谩骂声中走进沈家。
然后,她看到了罗氏。
罗氏立在阶前,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我回庄子了,沈容一个人,我不放心。傅家的事情,我已经处理不了了。你,自求多福。”
杜且从未期待罗氏能让傅家彻底消停,但她又不得不承认,有罗氏在,傅家众人收敛许多。但罗氏捍卫的是沈容的家产,并不是在帮她。
“阿娘慢走不送。”从来,她都是一个人。
罗氏走出几步,又转过身,对着杜且的背影说道:“小心沈家二房,不要忘了死灰还能复燃。”
杜且转过头,罗氏已经走远了,毫不拖泥带水。
午后,赵新严亲自登门,为今日傅芸挟持杜且一案上门取证。与赵新严一同上门的还有知府衙门的推官,二人十分客气,问了一些傅家与沈家的纠葛,杜且对答如流,没有隐瞒。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可隐瞒,自蹴鞠大会以来,傅家的种种行径,都摆在台面上的,知府衙门也有备案,并不用一一求证。
“这件事东平王亲自关照过,要严惩傅家,给大娘子一个交代,不能让大娘子平白无故受了委屈。”赵新严神情凝重,“大娘子放心,弃之已经去过衙门,他承认是他对傅芸始乱终弃,因与傅家的关系破裂,而与傅芸断了关系,以至于傅芸接受不了事实,拿大娘子出气。”
杜且愣了,“他真是这么说?”
赵新严苦笑,“总好过他承认与傅芸毫无干系,对大娘子要好得多。”
“可他为何要这么说?”杜且不懂,“这对他的名声有损,他又是何苦?”
赵新严说:“他说,保住大娘子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他本就残破,无关痛痒。”
杜且久久不言,送走赵新严后,她遵照留大夫的嘱咐,卧床休息,可她睁着眼睛,无法成眠,眼前挥之不去的那张脸赫然是弃之握住发簪时的坚定。
明日是募商会的第三场比试,也是最后一场,瓷器。
她慢悠悠走到偏院,她还有一些关于比试的细节要与阿莫和弃之商议。
弃之还没回来,只有阿莫一个人在。前两场的比试阿莫都没有出现,他这两天不眠不宿地帮偏院的蕃商整理物货清单,往市舶司递公凭。弃之找了两名牙人来帮他,小满和苏比也会帮他一起整理,可阿莫还是很忙。
杜且突然想起一些事情,突兀地问道:“你可听说过,泉州城的铜钱走私交易?”
阿莫从书案前抬起头来,平静地回道:“这是常有之事,今岁要走的蕃商之中,有不少人都携带铜钱登船,而且没有报市舶司。”
“除了这些夹私的,是否还有大批量的铜钱交易?”难得阿莫直率,杜且直入主题,“换句话说,经手大批的铜钱交易者,你可知道是谁?”
阿莫看着她,“大娘子也有兴趣走私铜钱?但我不能告诉大娘子,老爷子交代过,大娘子不做私舶,也不走私。这些事都不能让你知道。”
“那你告诉我,弃之是否也经手过这些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