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之还能说什么?他还是低估了傅青山的狡猾,只能怪自己疏忽大意。
可他却不想让傅青山随意想改就改,日后若是他想把预购也取消,弃之岂不是瞎忙一场。
“其实,你想要南洋诸蕃的代理也是很简单的,只要你我是一家人,这契约也就没有必要如此计较。可是你也明白,你我都是商人,唯利是图的商人,难道眼看着利润被抽走,却不想办法挽回。”傅青山与他推心置腹,“可你我若是成了翁婿,便是一家人了,肥水又岂能流外人田。”
弃之反唇相讥道:“当初你找上门时,我也只是个外人。若是大掌柜想以此为要胁,要我娶令嫒,这是不可能的。你方才也说了,在商言商,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我,唯利而已,从不曾觊觎过其他,更不用说令媛,小可卑贱之身,高攀不起。”
傅青山不为所动,“你的意思是,接受我的补充契约?”
“不接受。”
傅青山似乎很满意他的答案,“那我们公堂上见。”
弃之冷道:“不送。”
傅青山刚走,小满便走了进来,对着弃之一顿耳语。之后,苏比也来了,带了一件厚衣裳,他的身后还跟着杜且和冬青。
弃之见状立刻起身相迎,“大娘子为何会来?苏比你又多嘴了?”
苏比连忙躲到杜且身后寻求保护,他素来清楚,谁才能护他,而谁又最听谁的话。
杜且让冬青把苏比带出去,“姑父似乎见不得你太轻易地赚走他的钱,而我也从中占了他不少的便宜。他原本解决不了的问题,却被我轻易地解开,他似乎觉得很没面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找回颜面。我想,他一定还有后招。”
“我也很期待他的后招,可能他并不希望我带船出海,现下已经不再提婚事,想必是不想结这个亲了,觉得我占了他们家太多便宜,不能把女儿也赔给我。可我并没有想娶六娘,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弃之赶紧解释亲事的由来,他已经被这桩所谓的亲事困扰许久,摆脱不得,“傅青山只想利用我而已。”
“他是有后招,他想让他的长子傅聪带船出海。”杜且轻描淡写,并没有太把傅青山当回事,“他只是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解决。连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却被我们轻易地解决干净。”
弃之并不觉得意外,“沈家后继无人,他开始有了想法。”
他并不想说傅青山对沈家觊觎已久,有些话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你错了,他应该早就有了想法,只是没有付诸实施罢了。现下给了他机会,他一定要立刻抓住。”杜且可没有太多的忌讳,她素来有话直说,“先前沈严没死,他不敢动沈家,如今只剩我一个弱女子,他若是再不动手,还待何时。”
弃之并没有等太久,第三日市舶司便有人来请他去问话。
而与此同时,杜且也被请到知府衙门,原因是傅青山状告杜且,侵占原本属于沈氏的家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