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之。”
杜且哭笑不得,“弃之乃是平安牙号的掌柜,姑父若是有买卖找他,平安牙号打开门做生意,万事都好商量。姑父也大可不必,如此迂尊降贵,以一万份的香囊为代价,只为求一个弃之。”
傅青山叹了一声,“我也不瞒大娘子,平安号我不是没有去过,人我也见着了,但弃之一贯的规矩在那摆着,他不接本地商户的托请,即便是外销的物货,以前他不做,现下有了牙号,他还是不做,可他的手下牙人会做。也便是说,平安号会做,但不是他本人做。”
杜且苦笑,“既是如此,我也是爱莫能助。姑父这一万份的香囊,只怕我是无福消受。弃之,他只是暂居于沈家偏院,他为我做事,但我无权命令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杜且还是那句话,弃之并不听命于她,她只是他所有托请中的一项而已。只是她当日足够幸运,能说服他为她做事。
“可弃之为大娘子破了先例。”傅青山说:“是以,我认为弃之是会有例外的,而这个例外只要是有足够的利益对等,都是可以成立的。大娘子能给的,我隆祥也能给,甚至我还能把隆祥所有的外销都给他,只要他愿意。”
杜且停下脚步,认真地问道:“姑父所言属实?隆祥所有的外销,可不是小买卖。”
“正因为是大买卖,我才会找上门来。若是大娘子觉得一万份香囊太少,沈严欠隆祥的账也可以不要利钱。”
杜且还是没有答应,“这件事还等我回去问过弃之吧!”
弃之有他自己的想法,她无权干涉,但隆祥所有的外销布,并不是一桩小事,还是要问过弃之。
回到沈家,杜且去了偏院。带着两坛千日春。
弃之是从平安号回来的,他日暮时分才去的牙号。眼下蕃舶渐少,牙号主要处理冬日出海的外销物货,催促早先订货的商户尽快交货,向市舶司报备各种物货的数量,获取出海公凭等等一应事宜。
虽说手下都是有经验的牙人,能够独当一面,但弃之还是会事事过问。
等他回到偏院,已是亥时三刻。
夜已深沉,寒风瑟瑟,周遭寂静,树摇叶落,沙沙作响。
杜且裹着斗篷在凉亭等他,他见状快步上前,“为何在此?若是有事,找人过来说一声,我去东院寻你便是。”
杜且摇头,她没有让人传话,便是怕弃之以夜深为由拒绝。而她身在偏院,他即使不想见,也要见她。
“左右我也无事,便来了。”杜且起身,“你拿上酒,跟我回东院。”
弃之拒绝不了,只能依言照做。
到了东院,杜且把今日见过傅青山一五一十地与他说了。
“这事你怎么看?”
弃之勾了勾唇,眸色微冷,“你可知隆祥号的生意大不如前,他那一万份的香囊是想通过大娘子的思归香品,送到都城达官显贵手中。这不是思归占了大便宜,而是他在利用思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