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太白心下叹了口气。
杜辉没有动,身如磬石,伟然不动。
那一剑来的好块,眨眼之间,一剑如电,分豪不差的刺在了杜辉身形之处。
红衣人心下叹了口气,又是一条生命,而且是一条十分年青的生命,但他忽然之间有了一种错觉:人呢?
杜辉所立之处,长剑破身的刹拿光景,杜辉忽然失去了踪影。
红衣人一惊,诧异间忽觉面上一凉,红色纱巾飘荡飞舞,灯光下,一张清雅丽人面孔已于众人眼前:秋水双瞳,芙蓉秀色,眉毛如画,一张恰似天工雕琢的樱桃小口。
“一清阁最美的红云姑娘,想不到竟是血衣卫的头牌杀手。”杜辉就在红云初来的地方,书房的窗口,很平静的说着这一句话。
杜十一忘记了儿子的这一刻神话,他眼下只惊诧于红云的身份,更令他可怕的想到,一清阁的老板李向云又是什么身份。
顾太白想的更远:血衣卫无所不在无孔不入,霍启经营弄权,绝非一两年的功夫,那么,堂堂洪天帝国,还有何处可以容身,还有何处可以清静?
红云露了面目,眉间细锁,她知道血衣卫有个规矩,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对手不死,便是己死。
她今岁十六有余十七不足,但是血衣卫不会可怜她的生命,她惟一舍不得的是一个人,一个最亲最爱的人,今日今时,又有什么用呢?
她开了口,她的声音那么清脆,如黄莺出谷,如百灵向云,此时此刻,再也不需要伪装,再也不需要费力费神,她终于做回了自己,但她的话是那么决绝,那么的不容有他:“今夜,此时,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她的剑再起,
她的人再舞,
剑里只有一个字:死。
剑里只有一个念:亡。
舞的却是哀哉绝觉,
舞的更是从此不见。
这一剑冲破了血衣卫限,这一剑冲破了人间限,这一剑已有了道,已有了佛,已有了儒,已有了天和地,风和雨,阴和阳。
这一剑杜辉无法抵挡,也抵挡不住,所以他只有躲。
唐大曾夸赞杜辉的轻功,说他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将来修真界必有他一席之地,展转腾挪,翱翔九天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这一次是个例外。
“哧!”的一声,剑在左肩,左肩巨痛,疼痛激发了速度,挖掘了潜力,划剑,剑断人飞,他的剑同时出手。
离剑断魂,
有流星一闪入云,
红云闭上了眼,闭上了心,她明白今日便是死亡:她的剑杀不了他,他的剑必取她性命。
然后她感到了咽喉处冰寒。
冰寒的感觉一触即散。
然后她听到了杜辉说:“我的剑只救人,从不杀人,你走吧。”
房里的空气一下子不可思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