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伀，此处山水地形你可熟悉？”云沐阳清声一喝，此妖在此中修行数百年，如有他相助想来行事也会便利许多。

“回禀老爷，除却积玉山方圆三百里有皇甫山主大法遮掩，小的不能窥探，其余之地多少也是清楚。”鹿伀心中苦涩，也不是蠢人，当即叩首道，“此处再往前去三十里乃是天狼原谷，其原主冼羁乃是一头成精老狼，带了门下数千妖狼在原谷中修行。不过先前皇甫山主下令，一众族众皆是退守龙牙山，想来天狼原谷中除去老弱病残应当无有可怖之地。”

云沐阳闻言剑眉一沉，倏尔却是和颜道，“你速将此处地形一一绘出，不可遗漏半点。”

“小的遵命，只是小的法力被困，不能执笔。”鹿伀浑身一哆嗦，见得他这般眼色，更是心惊，不由想起他那清丽无双的女弟子来，严刑拷问之时也是这般模样。不过鹿伀更是心惊的是他可感应到妖丹之中法力澎湃，但却一丝都不能御使，仿佛被一股无形屏障隔绝开来，又似乎时刻可以要其性命。

“此有何难？”云沐阳清声一笑，起指一点，缚灵法印立时解了。但见它身上一重宝光荡漾，旋即就是化作一丈许高大的人形。

“你一边作画绘图，一边回我问话。”云沐阳将那鹤笔扔了与他，问道，“积玉山皇甫山主统辖妖王几何？”

鹿伀手中执笔，不敢有丝毫隐瞒，应道，“积玉山皇甫山主之下共有妖王三十有二，其中多有供奉山主而各自为王者。如非玄、灵大战，诸位妖王并不聚集。”

云沐阳闻言也是点头，妖修不比人修立派开宗，多是占山为王、统领族众修行，再者妖族之中也有生死天敌，如非到得一族生死存亡之秋绝然不会聚众议事。他想了一想，如今已是画出山川河脉走势倒是轻松许多，不过这妖王与修士不同，许些险地于他而言或许不足道哉，故而他还需走上一遭。

他又问道，“山中妖王甚众，可有哪一位道行高深、神通奇异？”

“皇甫山主族中有四位族人，土遁之法神妙非常，妖灵山除却掖仓山陷空洞无有能相较者，还能移山挪岳，更有鳛水潭潭主能够分波御水，吐纳之间天河卷荡。”鹿伀说到此处，就是精神一震，“嘲风洞风洞主一身遁法来无影去无踪，瞬息之间千里难见。”

云沐阳听着微微点首，妖修化人虽不见得道行如何精深，但多是有天赋神通，如是道法被其相克，那便会身处险地。他此番若是能打听出些许情况来，异日相遇斗法之时便能在最短时间内占得上风。

他再是听了片刻，却是眉头微微一皱，鹿伀所言虽然也是厉害神通，可是他听着却是渐渐感觉不妥。鹿伀之言多是以自身所见，又以自身之不足两相对照得出结论。如他所说那位白翁异鸟化人，飞遁之时风云排荡，振翅一飞可去千里，便是鹏鸟也不能相较。如此却是虚言了，他也是见识过那一只白头翁，虽是异鸟，飞遁之间风声赫赫，可是与他剑遁之法一比又无甚长处。

他如此也是猜出大概来，稍稍一想仍是继续听了下去。过得半个时辰，鹿伀已是将他所知妖灵山山川河脉都是绘画出来。他看了几眼，又是加了几笔，添了注释，这才道，“启禀老爷，已是绘好，恭请老爷检视。”

云沐阳举手拿了过来，看了几眼，心中微一点首，这倒是与他沿途所见别无二致。随后他将画卷收起，道，“妖灵山瘴气毒雾，吸入腹中不能转化，寻常不能在此修行，你等却是能够修行化人，可是有何妙法？”

鹿伀一听想了一想，随后却是摇头，道，“老爷，小的并不知晓有什么灵药宝材，只是我等在此生长，蒙昧未开灵智之时也是饮水食草，待开得灵智也从未想过这些。”

云沐阳听了面色并无变化，如此却是要从他们饮食之中寻出解毒之法，否则到得开战之时，筑基弟子便再无用武之处。他道，“你且引我到山中寻看，另你所言妖灵山中有许些险地，也一并前去。”

“老爷果真要去那些险地？”鹿伀一听身子一抖，颤颤巍巍问道。

“你不必忧心，届时你在外间接应便是。”云沐阳微微一笑，发了精元血誓，便无虞他背叛，便是心中所想只要他念头一动便可知晓。

“是。”鹿伀闻言低了低头，微微低声鸣叫，便就伏地化作一头金鹿，道，“请老爷上座，小的为老爷引路。”

云沐阳也不客气，神意一动，已是趺坐在鹿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