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宋无涯的别院内。
天空还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黑色的纱
小厮推开门伸了一个懒腰,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顺着口鼻直入肺腑。
他打了一个激灵抖了抖脖子走出房门,转身将门关上,然后双手放在腋下,往主屋过去。
轻轻推开主屋的门,他脚步极轻地迈过门槛,将门关上隔绝寒冷,然后转身。
“啊!”
小厮一身惊呼,瞪着眼睛后背顺着门板缓缓滑落,最后在地毯上。
“公……公子。”
正对房门的椅子上,宋无涯像是一个破布袋子,四肢无力垂着,面色如土,嘴巴微张,出的气比进的气多。
他的头极为缓慢地转过来,眼珠子看向来人。
眼白布满了红血丝,看着有些瘆得慌。
公子是瞪了他一眼吗?
“公子,您怎么了?”
宋无涯不发一言。
并非他不想搭理对方,只是没有精力也没有力气说话。
昨日睡到半夜,肚子像是突然撞见鬼一般,突然一阵剧痛。
他立马往茅房奔去,待到微微缓解才敢出来,可未等走到房间又是一阵相似的剧痛汹汹来袭,只好再返回茅厕。
来来回回折腾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直到清晨疼痛才微微缓解,整夜他都未合眼。
“公子,您不要吓小的啊!”
小厮痛哭流涕地奔过去,跪在宋无涯脚边,仰着的脸鼻涕和眼泪混在了一起。
“去叫大夫来。”宋无涯有气无力地说道。
“好,小的这就去!”
小厮鼻涕眼泪一同抹去,站起来就往外奔。
他很快回来,连带着提着大箱子的大夫。
大夫摸着山羊胡,一边把脉诊断,最后为他开了一张药方子,嘱咐饮食清淡,忌怒躁后领了诊钱离开。
小厮将人送走后立马回来。
房屋内,宋无涯躺在床上,手臂抵着额头,有些发白的嘴角微微紧绷。
宋无涯在思索,思索为何会突然闹肚子,可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
他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症状,每日的吃食也都是府上的人做的。
昨日接连肚痛腹泻,简直像是被人下了药。
“公子,您还没吃早膳呢,先喝完人参汤暖暖肚子吧。”
宋无涯思绪一顿,拿开了手直起身子,黝黑的眼珠子直盯着那碗汤。
“汤哪里来的?”
“厨房煮的呀。”小厮一脸莫名地回答。
他一手接过,放在鼻子边闻了闻。
只有人参特有的醇香,没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昨日的汤呢?”
“也是厨房煮的呀,这碗还是昨日厨房剩下的。”
小厮不知他为何这样问,回答得小心谨慎,生怕惹他不快。
宋无涯眼神一凌,将碗递给他,“喝了。”
“这,这……”
他的眼睛越发深沉。
在他阎罗般的目光之下,小厮端着碗仰头灌进肚子里。
宋无涯沉默地打量着他,除了眼底的惶恐,其余没什么特别的。
过了半个时辰,小厮腿已经开始发抖,宋无涯依旧一言不发。
没有得到命令,小厮一句话也不敢说更不敢擅自离开。
脑子里回想起公子一气之下处死的那些人,腿都得更厉害了。
久久之后,一个如同天籁声音响起。
“下去吧。”
三个字如同赦令,小厮连连行礼宛若死里逃生飞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