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少跟我装腔作势!”玖零知道眼前这人在欲擒故纵。
“可我又如何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呢?”
“我亓官玖零从来不骗人!”玖零气极大喊,“你当谁人都跟你们一样满口谎言么!”
“那个女人是燕国某家酒肆的一名舞妓,卖艺也卖身。”
玖零一愣,蓦然明白过来萧琅说的是那个和父亲死在一起的女人,作为报答,她也告诉萧琅刺杀吴颦的真正主使,“那人住在章明宫。”
萧琅对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她看着玖零令其发誓所言为真。
玖零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直道自己若是撒谎便不得好死!那人为了防止手下人泄露秘密,派人找到玖零之后便将传信的心腹杀了,丢进了章明宫内的枯井内,一概事宜皆由那人亲自与玖零当面交接。萧琅若是依旧不信,她可以将那人抓过来审问,其人十分怕死,一用刑指定能说。
“不必,多谢。”萧琅答应事成之后放玖零离开,但前提是玖零要再帮她一个忙。
“你得寸进尺?”玖零刚想翻脸,想了想又咽了下这口气,啪地一下甩掉手里装模作样的抹布,没好气地应承了一句。
萧琅抿嘴一笑,“你若是不愿假扮扫洒宫女,我身边还缺个亲随,阿恒上课时君上身边也缺个整理公文的……”
“我愿意扫洒!”玖零说着弯腰捡起了抹布,蹲下去用力蹭着地面上的脚印,一脸的极其不情愿。
萧琅无声地笑了一笑,满意地离开了观星殿。
未几,吴侯芈子方竟携太子芈良亲至伊邑朝见秦王,甚至请求质子于秦,其归顺之意可谓忠贯白日。
芈子方如此慷慨大方,容宣岂会不知好歹,尽管芈子方进献仅为小聘之礼,但他依旧按照大聘之仪招待了吴侯父子,并将芈良的寝宫安排在了东宫附近。
见秦国如此隆重正视,吴侯顿时感激不尽,其再三剖白忠心,表示愿为秦国肝脑涂地。
容宣用不着他肝脑涂地,只想看他与魏国吵架寻个乐子,于是聘仪结束之后,容宣便以“不忍父子猝然分离”为由留芈子方多住了几日,试图寻个时机同他讲一讲吴颦之事。
吴侯不知此人所想,因而越发感激容宣深恩体恤,但又哪知其人诡魅之道,只当是那温良宽宥之人。
眼下正值仲春时节,气候温和回暖,宫园内已是郁郁葱葱,和暄池旁雕琢的两张石案为过往几场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宫人擦净案上薄露,摆上了新鲜瓜果与酒水。
容宣与芈子方并肩而坐相谈甚欢,对面秦俭与芈良正低声说着什么,芈良给秦俭斟了一爵清酒,秦俭连忙双手捧爵来接。
萧琅倚靠在容宣身上把玩着一枚果子,听宫人小声汇报着一些琐事,宫人说罢离去时,容宣与芈子方的话题也刚好告一段落,她遂悄悄戳了容宣后腰一下,告诉那人是时候了。
容宣放下酒爵,幽幽太息,“前些时日得知吴夫人罹难,寡人震惊不敢言,直至上卿登门方知竟是事实。斯人已逝,还请吴公节哀。”
“薄物细故岂敢劳君上费心,只是……唉!”芈子方恨恨地叹了口气,将酒爵重重一搁,“只恨小女命薄卑贱,比不得那……合该是她倒霉罢了!都怪臣下识人不清,枉送了小女性命!”
“谁家儿女谁家父母心疼,吴公倒不必自怨自艾。”吴颦之死虽然冤枉但也不算特别冤枉,否则哪有今日与芈子方同案共饮的机会。容宣宽慰了芈子方几句,话锋一转同他说道,“上卿离开后内子以为事关重大,恐魏公不肯尽心竭力,故几番托付旧友人情,终解吴公一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