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敢执鸡毛作令箭!”平伊君指着容宣的鼻子大骂,“吾等乃东原王族勋贵,岂容尔等宵小于吾面前作威作福……”
“君侯,”容宣再次亮出手中王令,好心提醒他,“此乃王令,还请君侯慎言。”
说罢,不等平伊君再骂,容宣招手示意王军入坊搜查。
眼看王军奔向自家,各君如同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扬言要誓死维护王族尊严,即便是血溅当场也绝不允许兵士入户搜查。事实证明他们只是图一口舌之快而已,四面王军正执兵戈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在中间又跳又骂,却无一人当真以死明志。
这一幕彻底颠覆了范子兴对宗室高岭之花的想象,他摇了摇头,低声与容宣讽刺说,“平时尊严不离口,如今看来还是不大值钱的。”
容宣无声一笑,“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待宗室骂累了,开始不说话了,范子兴上前一步问道,“不知权越君何以不在此处?”
“尔等不配劳动君侯!”不知又是哪位贵族无状,出言将容宣与范子兴一并骂了个狗血淋头。
范子兴很委屈,他只是问问而已,又没有做什么。容宣更委屈,他都没有说话作甚要骂他?
两人并排站在东坊门口,沉默地听着那些最尊贵的人说着最无耻的言语,而后坊内依次传来的哭嚎与怒骂尖锐又刻薄,比之此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由是方知,那些衣着光鲜的贵人在利益不保之时亦同市井小民一般别无二致。
这场搜查一直持续到丑时,听那连绵不绝的哭骂与不时传来的呵斥声便知少了主事家主的家中有多慌乱惨烈。
范子兴偷偷摸摸地与容宣耳语,庆幸他二人未曾进坊,否则以眼下这般情形来看,事后他俩不知道会被宗室抹黑成哪般模样。
容宣笑笑,似是风马牛不相及地说了句,东原便是这点好处。
范子兴赞同地点了点头,继续盯着躁动不安的君侯们发呆,心中暗自庆幸容宣所言非虚。
丑时末,王军搜查结束,归队时不乏狼狈之人,脸上手上伤痕累累。至于结果,该有不该有的都有不少,唯独没有“违禁品”。
今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宗室众人自觉心知肚明,见容范二人一无所获不禁大为得意。平伊君怒极反笑,嘲讽二人狼狈为奸,称天亮后便要告至陛前,治二人污蔑毁谤宗室之罪。栗原君深恨容宣久矣,此刻却未曾言语,但看他脸上表情便知其又不怀好意。
但容宣与范子兴并未表现出丝毫失落与害怕,仿佛目的已然达成。二人长揖感谢各位君侯与宗室配合调查,声称不忘今日协助之恩,随后带领王军施施然离去。
这副不受威胁的嚣张模样又将各位君侯气了个倒仰,若非夜半出坊会触犯律令,他们早就冲出去将容宣撕了!
王军走后,宗室妇顾不得脸面,冲出家门寻自家君子告状,状告王军四处翻腾院子。
平伊君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们未曾进屋?”
其妇摇了摇头。
查检违禁品只翻院子却不进屋是何道理?
如此诡异情况平伊君实在想不通,他决定去敲一敲权越君家的门,看看兄长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