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的那天,他没来送我。
我只给自己留了些足够生活的资本,剩下的钱,都被我一股脑捐给儿童福利院了。
我不知道自己攒的这些钱算不算“脏钱”,但用在小孩儿身上,应该就会变得干净些了吧,程嘉予喜欢小孩儿。
我一路南下,最后到了西南一个山区的少数民族聚居地。
本来是跟着旅游团来感受少数民族文化的,但一来,我突然不想走了。
这里的小孩儿连普通话都说不明白,比儿童福利院里面的人过得还差。
导游说,这些小女孩很早就嫁人了,然后就是相夫教子的一生,生下来的孩子,再无限重复她们自己的命运。
仅有极少数的孩子,能考到外面的学校去,改写自己的人生。
我想到我自己,又想到程嘉予。
导游说这里的支教老师来了又走,没有能留住的,我一冲动,我想,反正我是无业游民又不差钱,我可以留下啊。
但很可惜,我没学历,又没手续,当不成支教老师,只能当死乞白赖非要留下来帮忙的外地人。
这一赖就是四年,这四年,我一边自己学,一边教那些小豆丁。
笑死,要早有这么努力,当年,我至少博士后起步。
在这里的生活很宁静,宁静到令人心安,宁静到令我几乎忘却了自己曾经那些兵荒马乱的青春。
不知道老天愿不愿意原谅我所做过的一切。
我偶尔会想起程嘉予,然后就会去他考研学校的官方微博翻一翻,试试能不能看到他的近况。
还真被我看到了,他们学校举办什么国际文化节,他胸前带着个工作牌,一脸严肃。
他似乎还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博士后毕业,直接被某工程局录取。